车内空调的嗡鸣里，只有轮胎碾过沥青路面的沙沙声。
“你很擅长和危险人物对峙。”
温若卿突然打破沉默，目光却始终盯着前方，“面对持刀威胁还能保持冷静，不像普通医生。”
苏瑶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口，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医生眼里只有病人，无关身份。”
她余光瞥见温若卿腰间的配枪，金属冷光刺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记忆深处似乎有重物砸在地面的闷响。
车子拐进梧桐掩映的别墅区，宇文峰的独栋小楼亮着暖黄的灯光。
苏瑶刚推开车门，温若卿突然拉住她手腕，触电感顺着皮肤炸开。
“等等。”
他掏出枚银色U盘，“今天手术的贩毒分子，手机里有段加密视频，或许和你父母的案子有关。”
苏瑶的瞳孔猛地收缩，海风咸腥的味道突然涌入鼻腔。
十二岁生日那天的暴雨、父母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她踉跄着扶住车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你怎么知道......”声音比想象中沙哑。
温若卿凝视着她泛白的指节，喉结滚动：“宇文叔拜托我暗中调查，当年卷宗里有张照片——你父亲的警徽，和今天那个毒贩身上的纹身图案重合。”
苏瑶攥紧U盘，金属边缘在掌心压出红痕。
记忆突然闪回手术室，伤者脖颈处若隐若现的蛇形纹身，与温若卿描述的画面渐渐重叠。
别墅落地窗后，宇文峰的身影在窗帘上投下晃动的剪影，她突然想起养父书房暗格里那本泛黄的警员合照。
“小心。”
温若卿的声音裹着夜色贴上耳畔，“这群人在找某样东西，而你......”话未说完，别墅方向骤然炸开玻璃碎裂的声响。
苏瑶本能地转身，却被温若卿一把拽进怀里，子弹擦着发梢钉入身后的树干。
“趴下！”
温若卿掏枪的动作行云流水，将她死死护在身下。
苏瑶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恍惚间与记忆中父亲制服的味道重合。
枪声与犬吠在寂静的街区回荡，她摸到温若卿后腰渗出的温热——他不知何时替她挡了一枪。
“为什么......”苏瑶颤抖着按住伤口，温热的血从指缝间渗出。
温若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阴影，嘴角却勾起一抹笑：“医生该专心救人，不是问问题。”
他反手一枪精准击中暗处的***，动作利落得如同演练过千百次。
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时，苏瑶终于看清袭击者的脸。
那个白天在急诊室挑衅的男人，此刻戴着黑色面罩，却仍掩不住右眼下方狰狞的刀疤——和她梦里反复出现的轮廓分毫不差。
宇文峰冲出来时，苏瑶正用领带替温若卿包扎伤口。
老人看着她染血的白大褂，镜片后的瞳孔剧烈收缩，苍老的手死死攥住门框：“小瑶，你没事就好......”他声音里的恐惧太过熟悉，苏瑶突然想起十二岁那晚，父亲也是这样颤抖着把她推进衣柜。
温若卿按住苏瑶要起身的动作，警灯将他的侧脸染成红蓝交错的颜色：“先送你去医院。”
他的掌心贴着她冰凉的手背，“这次换你当病人。”
苏瑶望着他被血浸透的衬衫，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竟比手术室里任何一次抢救都要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