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春梦无痕
她仰躺在冰凉的青玉案上,玄色衣袍散作墨色的海,将她整个人裹进带着雪松香的漩涡里。
谢辞的银发垂落如瀑,发间玉冠歪斜,那双本该清冷淡漠的凤眸此刻蒙着层水光,正低头凝视着她。
“阿眠...别走...”少年帝王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带着哭腔的尾音像是浸了蜜的钩子,一下下勾着她的心。
他的手指抚过她泛红的眼角,又轻轻擦去她额角的薄汗,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却又在瞬间收紧力道,将她禁锢在怀中。
温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纱衣渗进皮肤,在她腰上烙下灼热的印记。
谢辞低头咬住她的耳垂,湿热的舌尖轻轻舔舐,呼吸间满是难以抑制的欲望:“明明说过会永远陪着我...”话音未落,他的吻己经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滚烫的触感让温眠浑身发软。
她想要推开,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被缚在头顶,只能无助地扭动身躯,换来谢辞更凶狠的压制。
“别动...”谢辞抬起头,眼底翻涌着疯狂与偏执,薄唇泛着不自然的嫣红。
他俯下身,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温热的呼吸洒在她唇上,“再乱动...我就...”话音被突然闯入的雷声劈碎。
温眠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宿舍床上,额间冷汗涔涔。
窗外暴雨如注,而梦里的温度和触感,却还残留在皮肤上,灼烧得她脸颊发烫。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是沈砚发来的消息:“你上次说的古墓壁画,我找到新线索了,上面的女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温眠盯着屏幕,心跳如擂鼓。
梦里谢辞最后的眼神突然闪过脑海——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偏执,仿佛无论跨越多少时空,都势必要将她抓回身边。
温眠盯着手机屏幕,呼吸在寂静的寝室里显得格外粗重。
春梦中谢辞滚烫的呼吸仿佛还萦绕在耳畔,此刻却被沈砚的消息刺得支离破碎。
她猛地坐起身,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指腹无意识摩挲着锁骨处,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梦境里的灼痕。
“怎么可能...“她喃喃自语,喉间泛起苦涩。
那些在梦境中与谢辞共度的日夜,那些用草药疗伤、在冷宫里讲现代故事的画面,此刻与现实轰然相撞。
难道那些并非普通的梦?
那个满身伤痕的幼童,那个逐渐黑化的少年,真的存在于某个时空?
手机再次震动,沈砚发来几张模糊的壁画照片。
画面中的宫女穿着素色襦裙,垂眸为孩童包扎伤口的姿态,与昨夜春梦中她俯身查看谢辞伤口的动作如出一辙。
更令人心惊的是,壁画角落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得遇卿,方知人间值得“——这是谢辞十八岁生辰时,刻在青砖上的话。
温眠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抓起外套冲出门,深夜的走廊里,她满脑子都是谢辞偏执的眼神和那句“再乱动...我就...“。
推开实验室的瞬间,沈砚正盯着电脑屏幕,投影上是古墓的三维扫描图,某个坐标点不断闪烁红光。
“除了壁画,“沈砚调出一段音频,“我们在墓室里检测到异常磁场,像是某种...频率极高的脑电波。
“电流声中,隐约传来孩童压抑的啜泣,温眠感觉血液瞬间凝固——那是她初入梦境时,谢辞被泼盐水后的哭声。
她踉跄着扶住桌沿,春梦的余韵与现实的冲击在脑海中疯狂交织。
原来那些陪伴与救赎并非虚幻,而谢辞的执念早己跨越时空。
当沈砚递来防护服时,温眠握紧背包里那枚刻着“吾妻温眠“的古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我去古墓,现在。
“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剧烈颠簸,温眠死死攥着安全带,背包里的古玉硌得肋骨生疼。
车窗外暴雨如注,雨刮器拼命摆动也难以驱散浓稠的黑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阻止她靠近那个真相。
沈砚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卫星定位显示古墓就在前方,但所有电子设备从十分钟前就开始失灵。
“话音未落,导航屏幕突然爆出刺目的雪花屏,车载电台发出尖锐的啸叫。
温眠感觉耳膜生疼,恍惚间竟听见谢辞沙哑的低语:“阿眠...别丢下我...“她猛地按住太阳穴,指甲在皮肤上刮出红痕。
当越野车碾过最后一道积水时,车灯刺破雨幕,显露出山壁上半掩的玄铁门——门上雕刻的缠枝纹,与谢辞束发用的玉冠图案分毫不差。
防护服的拉链声在死寂的墓室入口格外清晰。
沈砚打开冷光灯,幽蓝的光束扫过斑驳的壁画,温眠的脚步瞬间凝固。
整面墙壁都在讲述她的故事:从初入梦境为幼童疗伤,到教他读书识字,再到少年谢辞将她抵在宫墙上的偏执拥吻...每一幕都栩栩如生,甚至连她在梦境中从未注意到的细节都被精准还原——比如谢辞藏在身后颤抖的手,比如她转身时他眼底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这些壁画的颜料检测结果显示距今不过数月,“沈砚的声音带着颤抖,“但这座古墓明明是三百年前的建制...“他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石块坠落声打断。
温眠顺着声音望去,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甬道尽头,一道熟悉的玄色身影若隐若现,银发在冷光中泛着诡异的白,正是春梦中那个眼神阴鸷的少年帝王。
“不可能...“温眠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的石壁。
壁画上的场景与眼前的幻影重叠,她终于看清石壁裂缝中渗出的暗红液体,那腥甜的气息与梦境里谢辞伤口的味道如出一辙。
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谢辞曾在某个月圆之夜说过,“若有朝一日我死了,定会在黄泉路上铺满引路花,让你永远都能找到我“。
此刻,那些壁画上的朱砂文字开始扭曲流动,重新排列成一行血字:“阿眠,我等你很久了。
“温眠感觉鼻腔泛起铁锈味,不知是现实还是虚幻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颤抖着摸向背包里的古玉,却摸到一手湿润——那枚玉坠正在发烫,渗出细密的血珠,在防护服上晕开一朵朵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