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药王谷第十代传人,体内的血液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女帝为了将我留在丹蚩国,让我在各个皇女之间选娶一位。
上一世,我选择了皇长女祝御天,助力她成为新的女帝。
可在她登基的当天,我便被囚禁于地牢。
每日取我心头血救治她得了重病竹马。
“终于熬到这一天,你可知,和你相处的每一天都让朕无比恶心。”
“不过你还真是有用啊,以前能帮我出谋划策,现在能给阿源治病。”
全身血液被放干后,我惨死于地牢。
再睁眼,我竟回到了选娶的那天。
我双手颤抖的指向身体孱弱的三皇女。
“臣要做三皇女的皇夫。”
1.
丹蚩皇宫的含元殿金碧辉煌,十二根蟠龙柱上的夜明珠晃得人眼花。
女帝身边的掌事女官正不耐烦地敲击玉磬。
我看向阶下那道身着赤金锦袍的身影。
她看向我时眼神里带着势在必得。
祝御天,这个名字像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凿进我的心脏深处。
“温公子?”
女官再次催促道。
冷汗顺着脊背滑下。
我仓皇移开视线,目光快速掠过,最终落在最角落的阴影里。
三皇女祝离忧安静地站在殿柱旁。
素白宫装穿在身上,显得她整个人单薄得像张宣纸。
她正用帕子捂着嘴轻咳,露出的手腕细得能看见淡青血管。
前世我对这位皇女仅有的印象是她死于永昌十三年的寒冬。
我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手指不受控制地指向那个角落。
“臣要做三皇女的皇夫。”
“啪嗒”一声,祝御天手中的玉笏坠地。
满殿哗然中,祝离忧猛地抬头,一双琉璃似的眸子满是错愕,咳得更厉害了。
女帝直起身,玄玉扳指在扶手上敲出沉闷的响声。
“离忧?这倒是出人意料。”
我死死掐着掌心。
前世此刻,我毫不犹豫选了祝御天,而如今我定要逃离她。
“朕允了。”
女帝眼中精光乍现,随即拖长尾音,冷声说。
“但你当知道,离忧病弱,你既已选择她,便要医治好她。”
“若是治不好,药王谷这块招牌和你这个人,对朕便再无价值。”
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我太明白再无价值在丹蚩皇宫意味着什么。
我正要叩首领命,却听祝御天冷笑一声。
“母皇,三妹的病连太医令都束手无策,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想必温公子前些日与我吵架了,应当让他再考虑考虑。”
她话音刚落,祝离忧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拂柳梢。
“皇姐多虑了。”
“温公子既敢选,想必是有把握的。”
她转向我,苍白的唇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是吧,温公子?”
我怔了片刻,行礼道。
“臣定当竭尽全力。”
踏出含元殿时,盛夏的阳光晒得人发晕。
我踉跄了一下,突然被人拽住手腕拖到廊柱后。
祝御天精致的面容近在咫尺,眼中翻涌着暴怒。
“你以为改选祝离忧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她指尖掐进我手腕,声音压得极低。
“重生一次长本事了?”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竟然也重生了?!
前世不堪的记忆瞬间上涌。
阴湿地牢的角落,铁链随着动作哗啦作响。
胸前刚愈合的伤口又被利刃划开,暗红的血顺着银质细管流入玉碗。
祝御天赤金龙袍上的九凤暗纹在火把下明明灭灭,像极了吸血的妖魔。
“温玉衡,你这身血可比你的脑子有用多了。”
思绪不断乱窜,直到一道声音从旁响起,才将我拉回现实。
“皇姐这是在做什么?”
祝离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温公子现在,可是我的未婚夫婿。”
祝御天松开手,轻蔑一嗤后就挥袖离开。
“三妹还是先操心自己能活到成婚那天吧。”
祝离忧扶着宫墙走来,脚步虚浮无比,边说边咳。
“温公子和皇姐的关系好像有些奇怪?”
暮色中,她单薄的身影像一缕随时会散的烟。
我下意识要去扶,却被她侧身避开。
那双琉璃眸子里的戒备刺得人心中一凛。
“殿下不信我?”
“信你什么?”
她突然笑了,苍白的唇勾起讥诮的弧度。
“信药王谷传人放着金尊玉贵的皇长女不选,偏偏看上我这么个病秧子?”
她说话之时,晚风穿廊而过,带来一阵药香。
我瞳孔骤缩,于是连忙问道。
“殿下平日服什么药?”
祝离忧挑眉,从袖中取出个青瓷瓶。
我倒出几粒褐色药丸在掌心,碾开后凑近鼻尖。
甘遂、狼毒、微量砒霜......
这哪是治病,分明是催命!
“太医令亲自配的延年丹,有问题?”
我忽地想起,前世祝御天登基后,太医令是第一个被诛九族的。
在想来,恐怕不止是因为站错队。
“殿下信太医令,还是信我?”
她突然凑近,冰凉的手指抚上我脖颈。
“温公子可知,上一个说要救我的大夫,尸体还在太液池底沉着。”
我不躲,反而捉住她手腕一翻,三指精准扣在脉门上。
指下脉象沉涩如刀刮竹,是典型的长期中毒之兆。
随后我便取出随身银针,在她惊愕的目光中扎进自己掌心。
鲜血顺着银针凹槽流入玉盏,很快积了半杯。
我将血递给她。
“殿下敢喝吗?”
祝离忧盯着那杯血,忽然笑了。
她接过玉盏一饮而尽,唇边沾着血痕的样子妖异非常。
“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谈谈条件了?”
2.
纳采礼前一天,我正在为祝离忧煎药,忽听殿外传来一阵骚动。
“温公子好大的胆子!”
祝御天身边的掌事宫女闯进药房,一把打翻药罐。
“竟敢偷盗长公主殿下的雪灵芝!”
滚烫的药汁溅在我手背上,瞬间烫出红痕。
抬头我就看见祝御天扶着一位白衣公子缓步而来。
那人面容苍白如纸,却生得一副好相貌,正是前世饮我心头血的萧源。
“阿源体弱,这雪灵芝是母皇特赐给他养身的。”
祝御天指尖抚过萧源惨白的唇。
“如今少了半株,你说该如何是好?”
我心头一紧。
前世祝御天将萧源藏得极其隐蔽,如今却舍得带出来,大抵是想对我直接动手!
“臣从未见过什么雪灵芝。”
我攥紧烫伤的手,又想起了前世在天牢下的遭遇。
话音刚落,萧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虚弱地抓住祝御天的衣袖。
“御天,别为难温公子,我撑得住。”
话音未落,他竟咳出一口鲜血,正溅在我衣摆上。
祝御天脸色骤变,扬手便是一记耳光。
“啪!”
我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出血丝。
萧源三两步走过来要来扶我,却在靠近时假意踉跄。
一头撞在案几上,青玉药碾从案上掉下,刚好砸在他脚边。
“啊!”
萧源痛呼一声,脚踝立刻肿起。
他含泪抬头。
“温公子为何推我?”
祝御天眼中怒火几乎化为实质。
她一把扯下腰上系着的马鞭,金丝缠绕的鞭尾在空中划出刺耳的尖啸。
“本宫今日教教你规矩!”
第一鞭抽在我背上时,衣料应声而裂。
第二鞭直接撕开皮肉,血珠飞溅到萧源雪白的衣袍上。
他状似不忍地别过脸,嘴角却微微上扬。
“把他按地上跪下!”
我被迫跪在碎瓷片上,膝盖很快渗出血来。
这场景与前世地牢何其相似,只是那时取血的是银刀,如今是浸盐的马鞭。
祝御天掐住我下巴,强迫我看向萧源冷笑道。
“给阿源道歉!”
萧源虚弱地摇头。
“不必了,温公子想必不是故意的。”
他说着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丝丝血迹。
祝御天扔下染血的鞭子,温柔地扶起萧源。
“本宫带你回宫疗伤。”
临走时她回头看我,眼神冰冷,说哦出的话语更是让人浑身发寒。
“温玉衡,你既然敢先对阿源的药材下手,就别怪我了。”
3.
第二日,金銮殿内。
女帝高坐龙椅,神色淡漠地看着礼官宣读聘书。
祝御天站在阶下,唇角含笑。
“母皇。”
她忽然开口,声音清冷。
“听闻药王谷传人医术通神,连将死之人都能救活。”
“今日纳采礼,不如让温公子露一手,替我这白虎看看病?”
殿内瞬间安静。
那只白虎体型庞大,獠牙森然,此刻正焦躁地甩着尾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这哪是看病?分明是要我送命!
我攥紧衣袖,还未开口,萧源便轻咳一声,虚弱地笑道。
“御天,白虎凶性难驯,温公子若是不敢便不要为难了。”
祝御天挑眉,目光挑衅地看向我。
“是吗?温公子不会连一只畜生都治不了吧?”
满朝文武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我身上 。
女帝指尖轻敲扶手,似笑非笑。
“温玉衡,你觉得呢?”
女帝既然已经开口,我便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深吸一口气,拱手道。
“臣,愿试。”
侍卫打开铁笼的瞬间,白虎猛地扑出!
我侧身闪避,却被它一爪拍在肩上,顿时鲜血淋漓。
殿内响起一片惊呼,祝御天却笑吟吟地看着。
萧源更是掩唇轻咳,眼底满是嘲讽。
“温公子,小心啊。”
他带着戏谑的开口。
我咬牙躲过白虎的撕咬,从药囊中取出银针,试图刺入它的穴位。
可这畜生凶性大发,根本不给机会。
它猛地将我扑倒,獠牙直逼咽喉,利爪猛地挥向我的肩膀。
剧痛传来额同时,我抓准时机将一枚药丸塞进它口中。
白虎动作一滞,随即踉跄后退,最终轰然倒地,昏睡过去。
我浑身是血,勉强爬起身,却听见祝御天冷笑一声。
“白虎只是睡着了,这算什么?”
萧源摇头叹息。
“看来药王谷的医术不过如此。”
女帝淡淡扫了我一眼,冷声道。
“拖下去,别脏了殿内的地。”
侍卫上前架住我,我双腿发软,几乎是被拖着丢到了殿门外。
我喘着粗气,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青砖。
祝御天缓步走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温玉衡,你连一只畜生都治不好,也配做皇室的夫婿?”
萧源站在她身侧,柔声附和。
“御天,温公子怕是骗子?根本不能治好三皇女!”
“那岂不是欺君?”
他一边说,眼神瞟向殿首的女帝。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来如此,祝御天今日分明是想将我下入大牢,直接取血!
女帝眼神扫过我,暗含愠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虚弱却清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皇姐,白虎本就无病,你强人所难,未免太过分了。”
所有人回头看去。
只见祝离忧扶着宫墙,脸色苍白如纸。
却一步一步走到我身前,挡在了我与祝御天之间。
祝御天眯起眼,暗含威胁地开口。
“皇妹这是病糊涂了?竟替一个外人说话?”
祝离忧轻咳两声,唇角溢出一丝血迹,却依旧挺直脊背。
“他不是外人,是我的未婚夫。”
她抬眸,直视祝御天,冷笑开口。
“皇姐若觉得他不配,那不如问问母皇。”
“当初是谁下旨,允了这门亲事?”
“在纳采礼上当众羞辱我的未婚夫,皇姐究竟是蔑视我,还是蔑视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