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什么感觉，或晕或冷或放松。
欠欠无法控制自己，只能放任自己迷失在在无能为力中。
灵魂被时空拉长，感受不到时间和空间的存在，如果穿越失败，是否就成为历史长河中的旅人，蹉跎在无尽的时光中。
万籁俱寂，如同失聪一般，记忆变得混乱，眼睛不时的模糊，手脚都没有了触感。
“时空穿越技术非常不成熟，你确定？”宏凡唯一一次劝她。
“司徒已经在古代了，不是嘛。”
正是她这份不刻意的笃定让宏凡多问了一句，虽明知是徒劳。
“祝你能找到司徒。”
“谢谢，我一定会将信带到。”
宏凡淡然一点头，走了。
回忆片断散碎消失，心脏承受巨大的压力，心跳声如鼓，耳膜充胀，若随时会炸裂。
“扑咚、扑咚、扑咚……”心脏不讲章法地跳，急躁地将血挤向血管。
一道湛蓝的闪电撕裂了时空。
“咚、咚、咚……”
突然，一个同频的鼓声加入了心跳，如此一致，是令人欣喜的其它声音。
欠欠强睁开了双眼，因为眼压升高，双眼充血彤红，恍惚间，眼前现出一轮血红残半的太阳，天地间一片血色笼罩。
低沉的鼍鼓声震心魂，随着鼓声节奏，刀剑利刃相击锐吟之声和着男人群吼的阳刚之声，渐渐清晰。
眼前无尽的灰雾混接着腾腾而起的青烟，渐渐凝成古城的景像。
华屋俨然，檐角翘立，雕梁画栋……掩在腾腾而起的香火烟气中。
血红的太阳在升高，欠欠觉得自己轻飘飘地下降。
穿越结束了？成功了？
又一道霹雳从天而降击中欠欠，巨大的雷声在天地间回荡，银蛇扭动般的闪电连接天地，若一瞬间打开了虚无的时空通道。
欠欠只觉得自己突然有了重量，往下一沉，触到了坚实的石块，所有的感觉瞬间恢复，有节奏的鼓声、锐声、人声真切的传来。
可以确定，穿越成功了。
欠欠赶紧摸着自己的身体，确认没有少什么零件；随身携带的武器、钱财、药品等物品中，仅存一把巴掌大的小手枪。
本应当空的骄阳一片血红，虚弓成一勾残日，如同殒落前的残喘，将世间染成一片红色。
欠欠觉得身下一片濡湿，低头，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滩血中，才发现不远处僵躺着一个极尽华丽的人，摆成大字模样，血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
人牲祭！
日食被认为国之失德、君王失德，君王必会亲自进行祭祀，最高的礼仪就是人牲祭。
史料记载上古时期有人祭，自己到底穿越到了什么朝代？
心中烦闷，欠欠依旧毫不犹豫的几步过去。
人祭双腕割得很深，血汩汩地流，赶紧探上颈脉，极其微弱。
扯断人祭衣服上的带子，为她束紧压迫止血。
幸好除了双腕，没有别的伤口，昏迷不醒不知是服了药物还是失血过多。
须臾间，一队禁军围上，数柄长枪指向欠欠。
欠欠仔细辨认，欣喜的发现禁军服饰有五代十国时特点，根据硬括的领子和皮毛的装饰，应该是晋国。
明知道时机不对，可欠欠抑制不住激动得热泪盈眶，她真的如愿到了五代十国，虽然不是南唐，但只要时空是对的，空间上的距离都不是问题。
在火把晃动中，一群上身涂红、抹额散发、手持利刃的男人上前来。
居中那位花白头发，挺着小肚子的高大男子气度不凡，定是晋王。
以此地规格推断，是晋国国君亲自参与的祭祀场，那这些人就是晋王和众臣组成的太阳助威团。
欠欠抬眸，准确的望向了晋王。
“你是谁？”晋王威严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信使。”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天空，欠欠也不明所以地望向了天空。
崇敬与怀疑同时滋长。
晋王毫不掩饰打量着欠欠，她一双坦诚的明眸若放松的猫，在剑拔弩张中她太过松弛，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异样感令晋王脊背发凉。
“太史令。”晋王拿不定主意。
太史令早已候着，静待晋王传唤。
“是何情况？”
“陛下，日食为至阴时刻，女子属阴，在些至阴之时降此女异人……”太史令擦着如雨的汗水：“暂不明是何征兆。”
“太史令！”
晋王震怒，吓得太史令慌忙跪下。
“陛下恕罪，事发突然，还在占卜中。”
欠欠毫不在意的拿起了人祭的手检查，血暂时止住了，能不能活就看她自己的命了。
异样感令晋王更不舒服了，略一沉吟，有所忌惮的说：“姑娘由太史令安排照顾。”
“是，陛下。”
太史令大声应诺，欠欠望向他微微一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禁军的长枪依旧指着，众人也依旧保持距离。
欠欠扯着人祭的衣服，准备背上她。
“你随太史令走，她是日蚀祭品。”晋王示意欠欠一人离开。
纯笑反复强调，穿越者不能改变历史的走向，
她只得放下了人祭，脚步沉重地随太史令的指引走下祭台。
此时，太阳被吐出了一个亮点，如同一枚神圣而妖异的魔戒。
所有人为重见日光而发出狂喜的欢呼，响彻天地间，天狗吐出了太阳。
日食，一个基本的天文现象，太阳一定会再次出现，却……
欠欠浑身沾满了人祭的血，血腥味浓重，浅色的夏布血痕沁透，她不禁望向了人祭。
太阳重现明亮的那缕微光似乎全数落入了人祭的眼中，那粼粼闪烁的眸光、微微颤动的睫毛……
欠欠突然有了个可怕的想法，人祭只是服下了让全身散劲的药，脑子却一直是清醒的。
她眼眸中的绝望与沉如死水的脸，剧烈的冲突感令欠欠心口生疼。
她要救她！
商之后，史书鲜有人祭记载，原来从未断绝，只是不被记录了。
文明与野蛮一直并存。
史书中没有记载的事件，就不算改变历史。
欠欠利落转身，一把背起了人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