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沉船诡匣

青铜血祭录 柠呆檬 2025-05-15 09:5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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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骊山北麓的防雨棚上,像是千万只鬼手在敲击铁皮。

我蹲在探方边缘,看着雨水顺着洛阳铲的凹槽往下淌,在地面汇成暗红色的溪流——这是去年出土的汉代血玉残片渗出的朱砂,此刻正随着山洪在考古现场蜿蜒出诡异的图腾。

三天前出土的唐代镇墓兽浸泡在泥浆里,青金石镶嵌的眼睛突然转向我所在的方向,折射出幽蓝的冷光。

"陆老师!

暗河那边出事了!

"实习生小吴的防水靴溅起混着陶片的泥水,他手里攥着的对讲机还在滋滋作响。

我瞥见他冲锋衣领口沾着某种蓝绿色粉末,下意识用指尖抹了些凑到鼻尖——铜锈混合着尸蜡的腥甜味刺入鼻腔,这是秦代青铜器特有的碱式碳酸铜结晶。

穿过被暴雨冲垮的探方围栏时,我的登山靴踩碎了半块陶制人面。

那是昨天刚从殉葬坑清理出的西汉巫蛊俑,此刻它裂开的眼眶里涌出黑色粘液,在雨水中膨胀成蝌蚪状的活物。

我抬脚碾碎那些扭动的黑点时,听见脚下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吱吱声。

指挥帐篷的防水布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冲进去的瞬间,声呐屏幕刺耳的蜂鸣几乎贯穿耳膜。

项目负责人王教授摘下老花镜,镜片上还沾着三天前出土的帛书残片,那些蝌蚪文的边缘在潮湿空气里诡异地卷曲着。

"十分钟前发现的。

"他枯瘦的手指划过显示屏,浑浊的瞳孔映出监控画面:潜水员老张的头灯照亮水下十米处的庞然大物。

五层楼高的木结构沉船嵌在暗河西侧岩壁中,船头青铜撞角上盘踞的螭龙浮雕突然转动眼珠,覆满藤壶的龙须擦过摄像机镜头。

我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碳十西结果?

""公元前210年正负30年。

"王教授调出光谱分析图,那些波峰却在秦代漆器常见波段间剧烈震荡,"但你们看这个..."画面切到沉船第三层货舱。

在长满牡蛎的青铜箱笼间,一具两米长的黑漆木匣正泛着冷光。

潜水摄像机推进到特写时,所有人同时后仰——匣面金丝镶嵌的北斗七星图上,天枢星位置嵌着的微型GPS定位器,分明印着2021年出厂编号。

"秦代沉船出现现代设备..."我的喉咙像被灌了铅水,"这比海昏侯墓出土的游标卡尺还荒谬。

""更诡异的在后面。

"王教授点击放大图像,木匣侧面阴刻的篆文在强光下显露真容:"陆氏青阳,丙子年庚寅月戊戌日卯时生"。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这分明是祖父的生辰八字,而他在我七岁那年就因肝癌去世。

帐篷外炸响的惊雷带着某种韵律。

声呐屏幕上的沉船影像开始抽搐,三十六个未开封的陶瓮从货舱角落漂出,在暗河中排列成北斗七星阵。

突然,东南角的陶瓮裂开细缝,朱砂色液体喷涌而出,将河水染成血雾。

那些雾珠在镜头前凝结成战国玉璧上的云雷纹,又幻化成祖父临终前烧毁的帛书残页。

"立即召回潜水员!

"我抓起对讲机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蛛丝。

七天前那个梦魇再次浮现:病榻上的祖父突然睁眼,焦黑的指尖抠进我手腕,嘶吼着"别碰北斗匣"。

但己经太迟了。

监控画面开始出现雪花噪点,最后定格的影像里,老张的右手正伸向渗血的陶瓮。

他潜水服袖口露出的皮肤上,不知何时爬满了青铜色的尸斑。

GPS信号在此刻彻底消失,声呐屏幕上代表生命体征的七个红点逐个熄灭,像被吹散的坟头磷火。

子时的文物暂存室冷得像口棺材。

我对着青铜匣举起紫外灯,匣体表面立即浮现出血管状的纹路。

那些暗红色脉络在冷光下搏动着,将考古队贴的文物编号标签慢慢吞噬。

三天前的检测报告显示,匣体材质在X射线衍射仪中呈现量子纠缠态——同一位置同时存在青铜与钛合金的粒子特征。

"陆家小子,看出门道了么?

"陈九龄的紫檀手杖点地声从身后传来时,我正用祖父教的"望气术"观察青铜匣。

这个总在拍卖会出现的神秘古董商,此刻披着件蟒纹大氅,领口别的战国蜻蜓眼里封印着某种活物,在暗处泛出妖异的蓝。

"北斗七星的方位是反的。

"我指着匣盖上天璇星的位置,"本该指向北极,现在对准骊山主峰。

""因为这不是给活人看的星图。

"陈九龄突然将手杖顶端的水晶骷髅按在匣面,青铜纹路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阴兵过境时引魂灯灭,七星倒转,黄泉路开。

"水晶骷髅内部传来机括转动的咔嗒声。

我这才发现其中封着半截战国错金银锁链,此刻正与青铜匣侧面的凹槽完美契合。

随着十八道机关转动的声响,匣盖缓缓滑开,硝石与檀香的混合气味中,竟夹杂着三峡大坝混凝土特有的碱性气息。

"1958年6月13日《人民日报》。

"陈九龄用镊子夹出泛黄的报纸,头版"鼓足干劲力争上游"的标语下,竟用红笔圈着段考古新闻——正是祖父参与发掘殷墟妇好墓的报道。

一张黑白照片从夹层滑落。

照片里二十岁的祖父站在未竣工的三门峡大坝前,身后穿中山装的男人左手小指缺失——这与三天前出土的秦代玉雕人像完全吻合。

更诡异的是,照片背景里的吊车铁臂上,隐约可见用朱砂画的镇魂符。

窗外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声。

我们冲出去时,值夜班的保安老周正漂在探方旁的积水中。

他肿胀的脸贴在防水布上,嘴角咧开的弧度与唐代镇墓兽一模一样。

当法医撬开他紧握的右手时,一块沾着铜锈的秦半两钱币滚落在地——这枚本该在保险柜里的古钱,此刻却显示着2023年的电子芯片编号。

"***处粉碎性骨折。

"陈九龄用手杖拨开尸体腰部的衣物,露出那圈整齐的切口,"和秦代腰斩殉葬坑的伤痕误差不超过0.3毫米。

"暴雨更急了。

我摸出祖父留下的阴阳罗盘,磁针正死死指向暗河方向。

陈九龄的蟒纹大氅在雨中泛着鳞片般的冷光:"现在信了?

陆青阳不是病逝,是做了徐福永生阵的祭品。

"暗河深处传来闷响,像有什么在撞击沉船货舱。

我突然想起祖父火化时的异状——焚化炉观测窗上突然出现七个血手印,骨灰盒里传来指甲抓挠声,与此刻水下的撞击频率完全一致。

探方边缘的积水突然沸腾起来,三十六个陶瓮的虚影在水面若隐若现。

陈九龄往我手里塞了枚战国青铜镜,镜面映出的却不是我的脸——二十岁的祖父正在画面里疯狂挖掘某个墓穴,他身后的星空排列与今夜的天文台数据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