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全身仿佛被千万根针同时扎入,我喘不过气来,意识在黑暗与光明间摇摆。
恍惚中,我似乎听到有人在远处说话。
"还有气息,这***命真大......""嘘,小声点,夫人说了,别让老爷知道。
"声音渐渐远去,我拼命想睁开眼睛,却发现浑身无力。
我是谁?我在哪?最后的记忆是加班到深夜,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阵刺眼的车灯...然后...然后就是这钻心的痛。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能微微张开眼缝。
昏暗的光线下,我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四周是粗糙的土墙,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药草的苦涩。
这不是医院,更不是我的公寓。
"这他妈是哪?"我试图起身,却发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一声微弱的***。
"仙子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随后是轻轻的脚步声。
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妇出现在我视线中,她穿着灰褐色的粗布衣裳,双手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
"张妈?"这个称呼不受控制地从我口中冒出,却不是我的意识发出的。
"真的活了,菩萨保佑啊。
"老妇人——张妈颤抖着手,把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小姐连张妈都还认得,真是太好了。
"小姐?我困惑地眨眨眼,突然间,一股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
林微月,丞相林鸿远的庶女,生母杜氏早逝,寄人篱下...贴身丫鬟被收买...宫中密信...赐毒..."我死了?"我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张妈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嘘,小声些。
小姐确实被赐了毒酒,都说气绝了,可老奴来收拾时发现小姐还有微弱的呼吸。
是菩萨显灵,救了小姐一命啊!"我的脑中天翻地覆。
两段记忆在我脑中交织——我是刘瑶,一名普通的现代职场女性,而现在我似乎穿越到了古代,成为了一个刚逃过一劫的庶女。
"嫡母和姐姐...知道吗?"我试探着问。
张妈脸色一变:"老奴只敢告诉夫人您还活着,夫人...夫人说..."她支吾着不肯说下去。
"说什么?""说...说反正小姐犯了大罪,死是迟早的事,不如...不如让小姐在这柴房里自生自灭,也省得再惹祸端。
"张妈说完,赶紧补充,"老奴不敢违抗夫人的命令,但也不能看着小姐饿死,这些天都是偷偷给小姐熬药......"我心里一片冰凉。
那个素未谋面的嫡母,竟然狠毒到这种地步。
而父亲,那位高高在上的丞相,难道不关心自己女儿的死活吗?又一股记忆涌入脑海——林微月,这个原主,在府中地位低微,生母早逝后,几乎没得到过父亲的关注,完全被交给嫡母沈氏管教。
沈氏视她为眼中钉,明里暗里各种刁难。
这次宫中密信事件,分明是嫡母设计陷害..."张妈,父亲...可曾问过我的情况?"我强忍着泪水问道。
老妇人叹了口气:"老爷这些日子忙着朝中大事,听说小姐获罪后,只说了句'不肖女',便不再过问。
"原来如此。
我闭上眼睛,让眼泪悄悄流下。
既生不逢时,又遭人算计。
前世林微月之死,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而今我穿越至此,若不奋力反击,恐怕也难逃厄运。
"小姐别难过,喝点药汤吧,这是老奴偷偷从药房里拿的上好人参和何首乌熬的,能补气养血。
"张妈小心地扶起我,将碗递到我唇边。
苦涩的药汁入口,却让我感到一丝温暖。
至少,在这个冷酷的府邸中,还有一个人真心关心我的死活。
"张妈,谢谢你。
"我真诚地说。
"小姐别这么说,老奴伺候过小姐的生母,看着小姐长大,怎能见死不救。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张妈一惊,赶紧把药碗藏到床底下。
"谁允许你来这里的?"一个尖利的女声在外面响起。
"回...回大小姐,老奴是来打扫的..."张妈颤巍巍地站起身。
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着华丽锦缎的少女倨傲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丫鬟。
她约莫十六七岁,容貌精致,眉宇间却带着几分刻薄。
林婉柔,嫡母沈氏的嫡女,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也是府中最恨我的人之一。
"呦,死而复生了?真是阎王爷都不收的贱命。
"林婉柔冷笑着走进来,用帕子掩着鼻子,一脸嫌恶,"这味道,比狗窝还臭。
难怪娘说让你自生自灭,谁愿意多看你一眼?"我咬紧嘴唇,不发一言。
原主的记忆告诉我,这个嫡姐从小就百般刁难我,无论是抢夺我喜欢的物品,还是在父亲面前告我的状,无所不用其极。
"怎么,死过一回,学会装哑巴了?"林婉柔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忽然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狭小的柴房中。
我的脸颊***辣地疼,嘴角渗出血丝。
我抬眼看她,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前世我刘瑶何等骄傲,从未受过这等屈辱。
"死***,还敢瞪我?"林婉柔见我不躲不闪,反而更加恼怒,抬手就要再打。
"大小姐!"张妈一个箭步上前,挡在我面前,"小姐身子虚弱,经不起打骂啊!""滚开!一个低贱的婆子,也敢管我的事?"林婉柔推了张妈一把,老人家踉跄几步,差点跌倒。
"够了!"我突然出声,声音虽然虚弱,却充满力量,"有什么冲我来,别碰她。
"林婉柔愣了一下,随即冷笑:"怎么,死过一回,反倒硬气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条命现在握在我娘手里?她只要一句话,你立刻就会真的去见阎王!"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我必须隐忍,等待时机。
"姐姐教训得是。
"我低下头,语气柔顺,"妹妹知错了。
"林婉柔显然没想到我如此轻易认输,一时间反倒不知如何是好。
她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我告诉你,别以为这样就完了。
你犯的可是死罪,别说父亲不会再认你,就是整个林府上下,谁敢帮你,谁就是与我们作对!"说完,她转身离去,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张妈一眼:"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站在哪边。
"等她的脚步声远去,张妈才长出一口气,心疼地看着我:"小姐,您没事吧?"我摇摇头,抹去嘴角的血丝:"张妈,谢谢你为我挺身而出。
""老奴不敢当。
只是..."张妈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只是小姐刚才的眼神...老奴从未见过。
以前的小姐虽然受气,却总是唯唯诺诺,从不敢顶撞大小姐半句。
"我心中一紧。
是啊,我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林微月了。
我得小心,不能太快暴露自己的变化。
"大概是死过一回,看开了吧。
"我苦笑一声,随即又问道:"张妈,这段时间府中可有什么变化?父亲...可曾提起过我?"张妈叹了口气,在我床边坐下,压低声音:"老爷这些日子忙得很,几乎不在府中露面。
朝中好像出了大事,太子与三皇子之争愈发激烈,满朝文武各站队伍,老爷身为丞相,左右为难啊。
"我静静地听着,将这些信息与原主的记忆碎片拼接。
原来如此,林微月之死,表面上是因为在宫中传递密信获罪,实则是被卷入了皇室争斗的漩涡。
"那...那封信,到底是什么?"我试探着问。
张妈左右看了看,声音几不可闻:"听说...听说是三皇子派人送给太子的密信,内容涉及谋反。
小姐被人诬陷是传信之人,太子震怒,将此事禀告了皇上。
皇上念在老爷多年功劳,未株连满门,只降罪于小姐一人。
""谁陷害的我?""这...老奴不知。
但府中传言,是夫人与大小姐联手做的局。
因为..."张妈犹豫了一下,"因为三皇子近来有意结交老爷,曾暗示想纳府中女儿为侧妃。
夫人自然希望是大小姐入宫,可三皇子却对小姐另眼相看..."我恍然大悟。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权力游戏!嫡母沈氏为了让自己女儿攀上高枝,不惜陷害我获罪,除掉这个潜在竞争对手。
而我那位不闻不问的父亲,恐怕也默许了这一切,为的是在皇室斗争中明哲保身。
"真是好一出好戏。
"我冷笑一声,心中的复仇之火愈燃愈烈。
"小姐别动气,伤身。
"张妈递来一碗水,忧心忡忡地看着我,"眼下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
夫人虽然狠毒,但毕竟您已经'死'过一回,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对您下手。
"我接过水碗,慢慢啜饮。
是啊,现在的我只是一只蝼蚁,连活着都成问题,哪有资本谈复仇?我必须先活下来,然后才能一步步实现我的计划。
"张妈,府中还有谁可信?"我问道。
张妈思索片刻:"老奴不敢多言,但厨房的李婆子是和老奴一起伺候过小姐生母的,心地还算善良。
还有西院的小厮阿福,是小姐曾经救过的,应该还记得这份恩情。
"我点点头,在心中默默记下这些潜在的盟友。
在这种尔虞我诈的环境中,能有几个可信之人已属不易。
"小姐现在需要好好休息,老奴晚些再来送饭。
"张妈收起空碗,正准备离开。
"等等,张妈,我还想知道..."我顿了顿,"府中其他庶子庶女的处境如何?他们...会帮我吗?"张妈苦笑:"老爷膝下除了大小姐,还有两个庶子一个庶女。
二少爷林煜和三小姐林月芙与小姐年龄相仿,都是庶出,理应亲近。
可惜二少爷被夫人拉拢,对小姐避而远之。
三小姐倒是心善,只是胆小怕事,不敢公然与夫人作对。
至于四少爷林晟,年纪尚小,被养在外祖母家中,很少回府。
"我默默记下这些信息。
看来,在这个家中,我几乎是孤立无援的。
不过没关系,在现代社会尔虞我诈的职场中摸爬滚打多年的我,早已学会了如何在逆境中求生。
待张妈离去后,我挣扎着坐起身,开始整理思绪。
首先,我必须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我现在是林微月,丞相之女,却因庶出身份地位低微。
我被嫡母设计陷害,差点丧命,却因某种奇迹活了下来,灵魂被现代女性刘瑶取代。
目前我被软禁在柴房中,生死未卜。
其次,我需要确定自己的目标。
短期来看,活下去是首要任务;中期目标是摆脱嫡母的控制,在府中站稳脚跟;长期目标则是为前身复仇,让所有伤害过林微月的人付出代价。
最后,我需要盘点自己的优势和劣势。
劣势显而易见:我身体虚弱,地位低下,无权无势,几乎没有盟友。
但我也有独特的优势:我拥有现代人的思维方式和知识体系,包括心理学、管理学、政治学等;我还拥有原主的记忆,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和人际关系;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死"过一次,这反而给了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既然老天让我来到这里,那必定有它的道理。
"我喃喃自语,目光渐渐变得坚定,"林微月,你放心,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夜幕降临,柴房内一片漆黑。
我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继续梳理原主的记忆。
林微月,十五岁,生母杜氏是府中的通房丫头,生下她后不久因病去世。
本应由嫡母抚养,却被刻意冷落。
从小聪慧好学,却因身份低微无法正经读书,只能偷偷跟着府中教书先生的课后自学。
性格温顺,不善言辞,经常被嫡姐欺负却不敢反抗。
在府中几乎没有朋友,孤独度日。
最近因为三皇子对她表现出的兴趣,成为嫡母沈氏眼中的眼中钉,最终被设计陷害致死。
我闭上眼睛,心中充满了对这个素未谋面却与我命运相连的少女的怜惜。
她本该有美好的人生,却被权力和阴谋无情碾碎。
突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我警觉地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倾听。
"小姐,是我。
"张妈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
我松了口气,轻声道:"进来吧,门没锁。
"张妈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一个食篮,脸上神色凝重:"小姐,有消息了。
老爷明日要召集全府上下,宣布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听说是要为大小姐定亲,对象是...是三皇子!"我心头一震。
三皇子?不是说他对林微月另眼相看吗?怎么转眼就要与林婉柔定亲了?"老爷已经答应了?"我追问道。
张妈点点头:"听说是太子妃从中周旋,老爷没有拒绝的余地。
明日就要在府中设宴,为大小姐与三皇子庆贺。
夫人已经命人打扫前院,准备酒席了。
"我陷入沉思。
这桩婚事恐怕大有文章。
林婉柔能够攀上三皇子,表面上是高攀,实则是被卷入更复杂的权力斗争。
而我的"死亡",或许也是这盘棋局中的一步棋。
"张妈,明日的宴会,所有人都要参加吗?""是的,老爷特意吩咐,府中上下无论主子仆人,都要出席。
"张妈犹豫了一下,"这...也包括小姐您。
""我?"我惊讶地看着她,"他们不是巴不得我死吗?怎么又要我出席?""这...老奴也不明白。
只是听说,是三皇子特意提出,要见府中所有女眷,一个不落。
"我眯起眼睛,隐约感觉到一丝异样。
三皇子为何要见所有女眷?他是知道我还活着?还是另有所图?"有意思。
"我低声道,嘴角浮现一丝冷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参加这场宴会。
"张妈担忧地看着我:"小姐,您现在身子虚弱,出席宴会怕是...""没关系,我会保重身体。
"我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反正躲在这柴房里也是等死,不如出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生机。
"张妈见我心意已决,只得叹息一声:"那老奴明日一早就来帮小姐梳妆。
虽然府中给小姐的月例早就被夫人克扣了,但老奴这些年有些积蓄,给小姐添置了一套还算像样的衣裳。
"我感动地看着这位忠心的老人:"张妈,你对我这么好,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小姐别这么说。
老奴只希望小姐能平安长大,日后过上好日子。
"张妈眼中泛着泪光,"小姐生母临终前将您托付给老奴,老奴岂能见死不救?"等张妈离去后,我靠在床头,思绪万千。
明日的宴会,将是我重生后第一次正式亮相。
虽然身体依然虚弱,但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开始我的复仇计划。
"嫡母,嫡姐,还有那位高高在上的父亲大人,你们以为林微月已经死了,可惜...我回来了。
"我握紧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一次,我不会再任人宰割。
你们所有人,都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夜深了,柴房内一片寂静。
我躺在床上,静静等待着黎明的到来,等待着命运的转折点。
晨光微熹,我撑着虚弱的身体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陌生面孔。
这张脸苍白纤弱,眉眼间却藏着一丝我所熟悉的倔强。
十五岁的林微月,丞相的庶女,一个被命运捉弄的灵魂。
而今,我刘瑶与她共存一体,即将以全新的姿态面对这个充满敌意的世界。
"小姐,您真的要去吗?"张妈帮我整理着简朴的衣裳,眼中满是担忧,"夫人那边...""我必须去。
"我打断她的话,声音坚定,"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张妈叹了口气:"小姐变了许多。
以前的小姐胆小怕事,从不敢违抗夫人的意思。
""是啊,死过一回,人就不一样了。
"我自嘲地笑笑,转而问道:"张妈,我父亲...他是什么样的人?"张妈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老爷啊...老爷是个精明能干的人,朝中很有威望。
只是...""只是什么?""只是老爷心思都在朝政上,对家中之事少有关心。
自从老夫人去世后,府中大小事务都交给了沈夫人打理。
"张妈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补充,"老爷对嫡出的大小姐疼爱有加,对庶出的几位...则较为疏远。
"我冷笑一声。
一个只在乎权势、不顾及子女死活的父亲,有什么资格得到敬重?"张妈,今日之后,一切都会不同。
"我转过身,直视张妈的眼睛,"我不会再做那个任人摆布的林微月了。
"张妈被我眼中的坚定所震慑,半晌才道:"小姐,不管您变成什么样,老奴都会一直跟着您。
"我感激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了柴房。
林府前院早已人声鼎沸,丫鬟仆役来回穿梭,准备着宴会的最后细节。
我刻意放慢脚步,在府中转了一圈,记下各处布局和人员流动。
现代职场中的"环境评估"技巧在这古代府邸同样适用。
当我踏入宴会厅时,正值宾客齐聚。
虽然衣着朴素,但我刻意挺直腰背,抬头挺胸,展现出与往日判若两人的气质。
原主虽然相貌平平,但我知道如何运用肢体语言和表情来提升存在感。
"那不是...林四小姐吗?她不是...""听说已经...""怎么还活着..."窃窃私语声在厅中回荡,目光如刀,有好奇,有惊讶,更多的是不屑和鄙夷。
我不为所动,缓步走到自己的位置——最角落的一张矮几旁。
嫡母沈氏端坐在上首,身着华丽锦缎,满头珠翠,看到我的出现,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惊讶。
她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我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
"林微月!谁允许你来的?"沈氏厉声喝道,声音尖利如刀,"你不是还病着吗?还不快回你的柴房去!"所有目光聚焦到我身上。
这是个关键时刻,我必须表现得恰到好处——既不能太过强硬触怒她,又不能表现得太过软弱。
我微微欠身,语气平静:"回母亲的话,父亲下令全府上下都要参加今日宴会,女儿不敢违抗父命。
""放肆!谁是你母亲?不过是个***丫头生的野种,也敢认我做母亲?"沈氏勃然大怒,脸上的粉黛都掩不住她扭曲的怒容。
厅中一片哗然。
我垂下眼帘,掩饰眼中的怒火和轻蔑。
现代社会讲究平等,哪有这般***裸的歧视和侮辱?但我必须忍耐,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
"林微月知错了。
"我低声道,语气中却不含丝毫悔意。
沈氏见我没有如往常一般吓得颤抖哭泣,反而镇定自若,心中更加恼怒:"既然来了,就好好给你姐姐道喜。
今日是你姐姐与三皇子定亲的大喜日子,你若敢捣乱,别怪我不客气!""妹妹定不敢扫了姐姐的兴致。
"我抬头,与坐在嫡母身旁的林婉柔对视一眼。
她盛装打扮,面若桃花,眼中却闪烁着得意和轻蔑。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随后管家高声宣布:"三皇子驾到!"厅中众人齐刷刷站起,我也跟着起身,却故意慢了半拍,目光紧盯着大门方向。
一个身着紫金锦袍的年轻男子大步走入,身后跟着数名侍从。
他约莫二十出头,面如冠玉,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家威仪。
这就是三皇子萧煜,那个据说对林微月"另眼相看",如今却要与林婉柔定亲的皇子。
萧煜在厅中扫视一圈,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看不出任何特别的情绪。
"微臣林鸿远参见三皇子。
"我的父亲从侧门进入,向萧煜行礼。
这是我重生后第一次见到他——一个面容严肃、神情倨傲的中年男子,眉宇间透着精明和世故。
萧煜虚扶一把:"丞相大人不必多礼。
今日本王前来,是为贵府千金与本王的喜事而来。
"寒暄过后,宴会正式开始。
我坐在角落默默观察,心思却飞速运转。
这场婚事来得蹊跷,三皇子的态度更加奇怪。
他表面上对林婉柔彬彬有礼,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其他地方,似乎在寻找什么。
"四妹妹。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侧头一看,是三小姐林月芙,一个比我小一岁的庶女,与我同为庶出,但生母尚在,境况略好一些。
"三姐姐。
"我微微一笑,记忆中的林月芙性格温顺,从不与人争执,也是府中少数不曾欺负过林微月的人。
林月芙怯怯地坐到我身旁:"听说四妹妹病了好些日子,今日见妹妹气色似乎好了许多。
""多谢姐姐关心。
确实是好了不少。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试探道:"姐姐近来可好?""还是老样子。
"林月芙苦笑一声,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只是这头痛的毛病越发厉害了。
"我眼前一亮。
这是个建立联系的好机会:"姐姐头痛多久了?""有半年多了吧,几乎每日都痛,请了大夫来看也不见好。
"我压低声音:"姐姐可记得何时开始的?可有什么特别之处?"林月芙思索片刻:"似乎是去年冬日里开始的。
那段时间我读书较多,夫人说是看书太多导致的,就不许我再看书了。
""姐姐读的是什么书?""只是些话本和诗集罢了。
"林月芙叹息道,"现在连这点乐趣都没有了。
"我若有所思。
凭借现代医学常识,我大致能猜到一些可能。
阅读导致头痛,很可能是近视引起的视疲劳,再加上古代光线昏暗,更加重了症状。
"姐姐可愿试试我的方法?"我悄声道。
林月芙惊讶地看着我:"四妹妹有治头痛的方子?""不是什么奇方,只是一些简单手法。
"我示意她靠近一些,"闭上眼睛,我来试试。
"林月芙半信半疑地闭上眼睛。
我轻轻按压她的太阳穴,使用现代***手法缓解肌肉紧张。
然后我指导她做几个简单的眼部放松运动,这些在现代都是缓解视疲劳的常用方法。
"感觉如何?"我问道。
林月芙睁开眼睛,惊讶地说:"竟然好了许多!四妹妹何时学会这等奇术的?""偶然得之。
"我笑笑,"若姐姐不嫌弃,以后我可常为姐姐缓解。
"林月芙感激地握住我的手:"四妹妹为何对我这么好?我从前...从前对你的遭遇见而不救...""姐姐与我同病相怜,何必计较这些?"我拍拍她的手,"在这府中,我们庶出的人,应当互相扶持才是。
"林月芙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和愧疚。
我知道,我刚刚获得了第一个真正的盟友。
正说话间,厅中突然安静下来。
萧煜站起身,高声宣布:"本王今日来,除了为与林小姐的婚事,还有一事相询。
"他环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林鸿远身上:"听闻丞相府前些日子有位小姐获罪被赐死,不知可有此事?"厅中一片哗然。
林鸿远面色一变,却很快恢复平静:"回皇子的话,确有此事。
小女微月不慎卷入宫闱之事,已伏法伏罪。
""哦?"萧煜挑眉,"本王怎么听说,她还活着?"所有目光霎时间集中到我身上。
我心跳加速,却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这是个关键时刻,三皇子这番话意味深长,不知是敌是友。
林鸿远脸色铁青:"回禀皇子,小女虽然服了毒酒,但侥幸活了下来。
臣本想待她身子好些,再向陛下请罪...""无妨。
"萧煜摆摆手,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既然人还活着,本王倒想见识一二。
林四小姐,上前来。
"一阵死寂笼罩着宴会厅。
我能感觉到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有惊讶,有好奇,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嫡母沈氏脸色铁青,林婉柔则面露惊慌。
显然,她们没想到三皇子会特意提起我这个"死而复生"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厅中央。
古代女子面见贵人应当低眉顺眼,但我刻意挺直腰背,目光平视前方——不卑不亢,既不显得无礼,又不失自尊。
"林微月,见过三皇子。
"我福了一礼,声音清晰而坚定。
萧煜上下打量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本王听闻林四小姐服毒而死,今日一见,倒是精神不错。
"我暗自警惕,这位皇子话中有话:"托皇子洪福,微月命大,侥幸捡回一条命。
""哦?"萧煜饶有兴趣地问,"那你可知自己获罪的原因?"厅中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这是个陷阱问题,若我承认参与传递密信,就等于自认有罪;若否认,又似乎在质疑皇室决定。
我思索片刻,决定迂回应对:"微月愚钝,只知道自己被指控在宫中传递密信。
但微月确实不知情,想必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这话滴水不漏——我既没有直接否认指控,又暗示自己是被陷害的。
萧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又很快隐去:"既往不咎。
本王今日来是为喜事,不提这些不快。
"他转向林婉柔,"林大小姐,本王听闻你精通琴艺,可否一展才艺?"林婉柔受宠若惊,连忙应下。
一张古琴被摆到厅中央,她施施然坐下,纤纤玉指拨动琴弦,奏起一曲《广陵散》。
琴声悠扬,我却敏锐地发现萧煜眼中并无欣赏之意,反而不时看向我,目光复杂难懂。
这位皇子究竟在打什么算盘?琴声刚落,掌声四起。
林婉柔面露得意之色,目光傲然地扫过众人,最后停在我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挑衅。
"皇子殿下,微月姐姐也略通音律,不如请她也展示一番?"林婉柔突然开口,声音甜美中带着几分阴险。
我心头一紧。
这是个陷阱。
原主林微月从未学过琴艺,这是故意让我出丑。
"呵,林大小姐客气了。
"萧煜微微一笑,"本王今日来是为婚事,不必为难他人。
"正当我以为危机解除时,嫡母沈氏突然开口:"皇子殿下,微月这孩子虽出身卑微,但也略通诗书。
既然是为皇子贺喜,展示一番也是应当。
"我心中暗骂。
这对母女是铁了心要让我出丑。
但现代人的我岂是好欺负的?二十一世纪的高等教育可不是白受的。
"既然母亲和姐姐盛情,微月就献丑了。
"我平静地说,走到琴前,"只是微月不通琴艺,只能吟诗一首,还望皇子恕罪。
"萧煜兴致盎然:"但说无妨。
"我沉吟片刻,朗声吟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厅中一片寂静。
这是《孟子》中的名句,讲述的是磨难如何造就坚强意志。
我故意选这段话,既展现了学识,又暗示了自己的遭遇和决心。
萧煜眼中精光一闪:"好一个'天将降大任'!林四小姐果然有才学。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人若有志,纵使身处逆境,亦能翻身崛起,你说是吗?""正是。
"我直视他的眼睛,心中明白他这话绝非偶然。
嫡母沈氏和林婉柔面色难看,显然没想到我能轻松化解难关。
宴会继续进行,但暗流涌动。
我回到座位上,发现三小姐林月芙看我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充满了敬佩和好奇。
"四妹妹竟背得《孟子》!"她小声惊叹,"我只读过《女诫》和一些浅显的诗集...""姐姐若有兴趣,我可以与姐姐分享一些。
"我温和地说,心中盘算着如何拉拢这个潜在盟友。
宴席近尾声时,林婉柔突然惊呼一声:"我的玉佩呢?刚才还在的!"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过来。
那玉佩是林府祖传之物,价值连城,平日只有嫡女才有资格佩戴。
"大小姐不必慌张,想必是掉在哪儿了。
"沈氏安抚道,同时命令丫鬟们四处寻找。
我心生警觉。
这突如其来的"失窃"事件,恐怕没那么简单。
果然,不出片刻,一个丫鬟跑来禀报:"回禀夫人,在...在四小姐的座位下发现了大小姐的玉佩!"厅中一片哗然。
沈氏厉声喝道:"林微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你姐姐的玉佩!"我冷笑一声,不慌不忙:"母亲此言差矣。
我从入席至今,一直坐在这里,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能偷?况且,我若真要偷,又怎会蠢到藏在自己座位下?""狡辩!"林婉柔怒斥,"分明是你见玉佩珍贵,心生贪念!别以为你那点小把戏能骗得了谁!"我不动声色,反问道:"若我真有贪念,为何不趁乱藏得严实些?为何偏偏要放在自己座位下,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萧煜似乎看出端倪,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场闹剧。
林鸿远则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什么。
"姐姐若不信,大可搜我身上。
"我平静地说,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有个疑问:姐姐如何确定玉佩是被偷的,而非自己不小心掉的?"林婉柔语塞片刻,随即道:"我...我刚才明明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自己掉?""是吗?"我微微一笑,环视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一个打扮清秀的丫鬟身上,"这位姐姐,你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吧?刚才你可曾为大小姐整理过衣物?"那丫鬟惊慌地看向林婉柔,见她微微摇头,支吾道:"没...没有...""奇怪。
"我装作疑惑的样子,"我分明看见你在大小姐身后鬼鬼祟祟地忙活,还往我这边张望。
莫非..."我故意拖长声音,"是有人指使你陷害我?"丫鬟脸色大变,看向林婉柔的眼神更加惊慌。
我趁热打铁:"大小姐,您与这丫鬟眉来眼去,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放肆!"沈氏厉声打断,"一个卑贱的庶女,也敢在这里信口雌黄,污蔑嫡姐!"我不慌不忙,转向萧煜:"皇子殿下,事关清白,微月不得不自辩。
若我真偷了玉佩,甘愿受罚。
但若是有人蓄意陷害,还请明察。
"萧煜似笑非笑:"本王只是来赴宴的客人,府中家事,本不该过问。
不过..."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扫过众人,"若有人在本王面前耍这等小把戏,未免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他的话意有所指,让林婉柔脸色煞白。
我又转向一直沉默的父亲:"父亲大人,女儿自知身份卑微,但也是您的血脉。
若女儿真做了错事,甘愿领罚。
但若是被人陷害,还请父亲主持公道。
"林鸿远终于开口,声音严肃:"查!给我彻查清楚!"在父亲的命令下,那个丫鬟很快就招供了——是林婉柔指使她趁乱将玉佩放在我座位下,意图陷害我。
林婉柔恼羞成怒,辩解说是想给我一个教训,让我明白自己的地位。
"好啊,林微月!"嫡母沈氏气得浑身发抖,"你竟敢当众揭你姐姐的短,真是反了天了!看我不好好惩治你!"我不卑不亢:"母亲息怒。
女儿只是自证清白,并无冒犯之意。
姐姐心胸狭窄,动辄陷害亲妹,难道这就是名门闺秀的行为吗?""你——"沈氏气得语塞,转而向林鸿远求助,"老爷,您看看这丫头,简直目无尊长,不知廉耻!"林鸿远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忽然道:"今日是招待皇子的日子,不要在客人面前失了体统。
此事回头再议。
婉柔,向你妹妹道歉!"林婉柔不敢违抗父命,咬牙切齿地对我说了句"对不起",眼中却透露着十足的狠毒。
从这一刻起,我知道我与嫡母、嫡姐之间的矛盾已经公开化,再无回旋余地。
但我也赢得了第一场胜利,让父亲看到了我的不同,破除了他心中"不肖女"的印象。
宴会在一片尴尬中结束。
萧煜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低声道:"林四小姐果然有趣,比本王想象的更有... 勇气。
"我心中一震,不确定他这话是赞赏还是警告。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位皇子对我绝非寻常关注。
回到柴房后,张妈迫不及待地询问宴会上的情况。
我简略说了经过,她听得目瞪口呆。
"小姐,您...您这是要与夫人和大小姐彻底闹翻啊!"张妈忧心忡忡,"她们不会轻易放过您的。
""我知道。
"我冷静地分析,"但正面对抗总比暗中被害强。
至少现在父亲注意到我了,她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我下手。
""那接下来...""接下来,我要继续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我思索着说,"三小姐已经对我改观,她可以成为我的第一个盟友。
另外,我需要了解更多府中的情况,特别是各房之间的关系。
"张妈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小姐,老奴有个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消息?""老奴听厨房的李婆子说,近日府中将有大变动。
老爷似乎打算重新分派庶子庶女的住处,可能...可能会让您搬出柴房,住到偏院去。
"我眼前一亮。
这是个好消息!离开柴房意味着我的处境有所改善,也意味着父亲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还有,老爷前些日子提过,要为府中适龄子女寻觅婚事。
大小姐已有了着落,接下来可能轮到二少爷和...您。
"我心中一紧。
婚事?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在这个时代,女子一旦出嫁,就彻底依附于夫家。
若是嫁得不好,我所有的计划都将付之东流。
"我明白了。
"我沉思片刻,做出决定,"张妈,从明天开始,我要学习一些新东西。
""什么东西?""医术、针灸、经络...所有能够治病救人的知识。
"我目光坚定,"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林微月不只是个无用的庶女,而是个有价值的人。
"初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我的书案上。
我放下手中的医书,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看向窗外那株刚刚吐出嫩芽的桃树。
一个月前,我从那间阴暗潮湿的柴房搬到了这间位于府邸西侧的偏院。
虽然简陋,但至少干净整洁,还配备了书案和几个丫鬟。
这个变化源于父亲林鸿远的一纸命令——在那场宴会风波后,他似乎对这个"死而复生"的庶女产生了几分兴趣。
"小姐,热茶来了。
"青荷,我新派来的丫鬟,轻手轻脚地放下茶盏。
她是个机灵的姑娘,由张妈专门挑选,对我忠心耿耿。
"谢谢。
"我接过茶,却没急着喝。
现在的我,对任何东西都保持警惕。
那日宴会后,嫡母表面上不再为难我,暗地里却下了死手。
若不是我提前有所防备,让青荷尝过所有送来的食物,恐怕早已中招数次。
"青荷,今日可有什么消息?"我问道,同时示意她关好门窗。
青荷压低声音汇报:"回小姐,今日府中有几个大消息。
一是夫人又去了太子府,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了;二是大小姐的婚事提前了,定在三个月后;三是..."她犹豫了一下,"听说老爷近日在为小姐张罗婚事。
"我心头一紧。
婚事?果然如张妈所说,父亲打算为我们这些庶子女安排出路了。
"都有哪些人选?""据说是城南张家的庶子,还有兵部侍郎的侄子。
"青荷咬了咬嘴唇,"都是些...不太出挑的人家。
"我冷笑一声。
果然,即使我得到父亲几分重视,在婚事上也不可能与嫡女相提并论。
不过,我刘瑶岂是任人摆布的主?"还有别的消息吗?"青荷神秘地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今晨有个穿着普通的小厮来找张妈,说是给小姐的信。
张妈检查过没有问题,才让我带来。
"我接过信,拆开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信很简短,只有寥寥数语:"前事有隐情,欲知详情,明日酉时,城西梅园。
落款:知情人。
""谁送来的?""那小厮不肯说,只说是位爷托他带来的。
"青荷回答,"张妈觉得可疑,特意派人跟了一段,发现那小厮直奔皇城方向去了。
"皇城方向?难道是...三皇子萧煜?自那次宴会后,他虽然表面上与林婉柔定了亲,却再没来过丞相府。
听说他近来忙于军务,在边境屯兵,与太子的矛盾日益公开化。
"小姐要去吗?"青荷担忧地问,"这看起来像个陷阱。
"我沉思片刻:"去,但不能打草惊蛇。
"在这暗流涌动的局势中,信息就是力量。
若能得知前身林微月死亡的真相,即使冒险也值得。
正说话间,院门被推开,三小姐林月芙匆匆走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四妹妹,你在吗?"她轻声唤道。
自那次宴会后,我利用为她缓解头痛的机会,与她建立了不错的关系。
她虽胆小怕事,却心地善良,成了我在府中为数不多的盟友之一。
"三姐姐请进。
"我示意青荷上茶,关切地问,"姐姐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是头又疼了?"林月芙摇摇头,凑到我耳边低声道:"妹妹,我刚才听到母亲和大姐在议论你的婚事...""哦?她们说什么了?"林月芙面露难色:"母亲说...说要给你找个脾气暴躁、会管教女人的夫婿,让你嫁过去好好受教训。
大姐则提议直接把你嫁到边远之地,永远不得回京..."我冷笑一声,并不意外。
嫡母恨我入骨,自然想通过婚事彻底毁了我。
"还有,"林月芙犹豫了一下,"母亲说她已经在城中散布谣言,说你...你品行不端,曾与府中小厮有染,这样一来,好人家就不会娶你了..."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嫡母这招真够恶毒,在古代社会,女子名节比命还重要。
若这谣言坐实,我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谢谢姐姐告诉我这些。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林月芙担忧地看着我:"妹妹,你...你有什么打算?"我笑了笑,却不是往日的温和,而是带着几分冷厉:"姐姐放心,我不会坐以待毙。
"送走林月芙后,我立刻召来张妈,吩咐她暗中打探城中流言的具体情况,同时准备明日前往梅园的安排。
夜深人静,我独自一人坐在灯下,翻阅着前些日子从府中书房"借"来的医书。
现代医学知识与古代医术相结合,我已经能够治疗一些常见的小病。
这是我立足的资本之一——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一个懂医术的人,无疑比一个普通庶女更有价值。
"刘瑶,你得努力啊。
"我自言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书页上的脉络图,"你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比所有人都好。
"次日傍晚,我换上一身素雅的便装,在青荷的陪伴下,借着探望生病的旧仆为由,悄悄出了府。
城西梅园是京城有名的赏花之地,此时正值梅花盛开,游人如织,倒是个会面的好地方。
"小姐,到了。
"青荷指向园中一处僻静的亭子。
我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跟踪者后,才缓步走向亭子。
远远望去,亭中站着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背对着我们,看不清面容。
"你在此等着,若有异常,立刻去找我们安排好的接应之人。
"我低声吩咐青荷,然后独自走向亭子。
随着距离拉近,我的心跳越来越快。
那人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身——正是三皇子萧煜!他换下了华贵的锦袍,只穿一身素净青衣,却掩不住一身贵气。
"林小姐,久等了。
"他抱拳行礼,举止间竟带着几分平易近人的气度。
我虽然心中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回礼道:"微月见过三皇子。
殿下以这种方式相邀,必有要事相商。
"萧煜微微一笑:"林小姐果然爽快。
请坐。
"他示意亭中石凳,自己也随意坐下,"想必你很好奇,为何本王要以这种方式与你见面?""确实好奇。
"我坦言,眼睛直视他,"更好奇的是,殿下与家姐定亲在即,为何还约见我这个卑微庶女?"萧煜似乎被我的直接所逗乐:"林小姐果然与众不同。
你知道吗?京中无数闺秀见了本王,无不是低眉顺眼,言不由衷。
唯有你,敢直视本王,直言不讳。
"我不为所动:"殿下过奖了。
微月只是一个险些丧命的庶女,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没什么可失去的?"萧煜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林小姐难道不想知道,你'死而复生'的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吗?"我心头一震,这正是我最想知道的!我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平静地问:"殿下知道些什么?"萧煜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你可知道,你所谓的'传递密信'一事,其实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阴谋?""不错。
"萧煜面色凝重,"那封所谓的'密信'根本不是本王派人送给太子的,而是太子一党伪造的。
他们想借此打击本王,同时也想...""想除掉我。
"我接上他的话,心中逐渐明朗,"但为什么是我?一个不起眼的庶女。
"萧煜叹了口气:"因为有人告诉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