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染青丝誓不屈,暗夜孤影觅生机!
石壁上渗着水珠,脚下的石阶有些松动。
通道并非完全废弃,某些角落散落着揉皱的油纸,甚至还有半截未熄灭的火折子,余温尚存。
显然,不久前还有人在此活动。
她心头一凛,更加警惕。
秘道出口远比她预想的要棘手,竟通往一处负责采买的杂役房后院。
刚探出头,便听见角落假山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与压低的嬉笑声。
“死鬼,你轻点,被人瞧见仔细你的皮!”
一个女声道。
“怕什么,这会儿都去前面看热闹了,谁管咱们。
再说,那倒霉公主明儿就要上祭坛了,宫里谁还有心思管咱们这点事儿。”
一个尖细的男声道,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
楚云晞心中一紧,迅速缩回,凭借对宫内布局的熟悉,闪身躲入旁边的柴堆暗影中。
只听那宫女又道:“也是,听说那神使派头大得很,一来就跟李丞相在书房嘀咕大半天,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催着送那七公主上路呗。
李丞相说了,这事儿办利索了,大家都有赏。”
楚云晞屏住呼吸,将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
神使,李崇……果然是他们在背后捣鬼。
看来,这场献祭远非“天意”那么简单。
待那对男女匆匆离去,楚云晞才悄然脱身。
她脑中飞速盘算,母亲生前提及的几位忠心旧部,大多己星散。
唯有一位姓萧的将军,母亲曾不止一次赞其“义薄云天,有万夫不当之勇”,是父亲登基前的左膀右臂,后因首言进谏被罢官,隐居京郊。
若能联络上此人,或有一线生机。
她决定冒险。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她凭借记忆和对宫中巡逻路线的掌握,如幽灵般潜行。
尚衣局库房的管事太监是个老赌棍,常偷偷留下几块空白的出宫腰牌换赌资,这早己是公开的秘密。
楚云晞轻车熟路地避开守卫,摸入库房,不仅找到了一套浆洗得发白的旧宫女服饰,还在那管事太监惯常藏匿物品的暗格里,找到了一块空白腰牌。
她又取了针线,将腰牌上预留的品级处粗略绣了个不起眼的“浣衣”字样。
之后,楚云晞凭借玉佩上其母家族独有的隐秘徽记作为信物,找到了一位曾在其母手下当差、后因李崇势力打压而郁郁不得志的翰林院末等校书郎。
那校书郎姓王,年岁不大,眉宇间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愁苦。
见到楚云晞和那枚玉佩,王校书郎先是震惊,随即面露难色。
“公主,此事……风险太大了。”
“王大人,”楚云晞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知大人有才,却报国无门。
若我此番能脱困,他日必不忘大人援手之恩。
况且,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我若真是那‘不祥之人’,下一个被推出去顶罪的,又会是谁?”
王校书郎看着眼前这位昔日娇弱的公主,此刻眼神却清亮得惊人,一番话更是戳中了他多年的憋屈。
他沉默半晌,最终一咬牙:“好!
公主,这信我替你送!
不过,宫中耳目众多,公主眼下处境危险。”
楚云晞心中微松,将写好的密信递过去。
信中言辞恳切,点明献祭乃是一场阴谋,并以故人之女的身份恳请萧将军出手相助,约定了城外西山脚下一座破败的山神庙作为联络点,信末还附上了一个只有母亲和萧将军才懂的旧时行军暗号。
出乎楚云晞意料的是,第二日傍晚,王校书郎冒险潜回,不仅带来了萧将军己收到信,并应允在约定地点接应的消息,还为她提供了一个更安全的临时藏身之所——一处他负责看管、即将拆除的废弃档案库。
“这几日风声紧,公主先在此处避避。”
王校书郎送来一些干粮和水,“李崇那厮一手遮天,我也是受够了这朝廷的黑暗!
公主若能成事,也算是为天下除了害!”
楚云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郑重道谢。
这废弃档案库虽然尘土飞扬,但偏僻安静,确实是个不错的藏身地。
等待消息的这两日,楚云晞并未完全闲着。
她翻阅起库中散落的陈年旧档,意外发现了一些关于数年前那场所谓“天灾”的记录。
官方记载语焉不详,只强调天降异象,民不聊生。
但她在几卷残破的地方志异闻录中,却看到了一些与官方说法相悖的细节,例如灾情范围、发生时序,甚至有隐晦提及某些人为干预的痕迹,疑点重重。
三日期限将至,夜色渐浓。
萧将军是否能如约而至?
母亲留下的玉佩,那些关于“天灾”的零星记载,背后是否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楚云晞握紧玉佩,心中既有期待,亦有不安。
她知道,踏出这皇宫,才是真正考验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