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被云澈尾巴扫落的铜钱足有三十七枚，每枚都刻着不同的年号，最晚的竟写着"昭和十九年"。
"你们妖怪也用日币？
"她捡起枚铜钱在袖口擦了擦，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云澈指尖的温度。
阁楼方向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
林绒攥着扫帚摸上楼时，正撞见云澈用尾巴卷着吸尘器在扫地。
他银发随意束在脑后，宽大的真丝睡袍滑落肩头，露出锁骨处妖异的红莲纹身。
"此物倒是好用。
"云澈尾巴一甩，吸尘器精准撞上腌菜缸。
暗红色液体突然翻涌如沸，在地面凝成北斗七星的图案，"不过灵力波动太弱......""停！
"林绒冲过去拔掉电源，"这是家用电器，不是你们青丘的法器！
"云澈的狐耳动了动，尾巴卷起茶几上的酸奶："此为何种丹药？
"他学着广告画报上的模样撕开包装，乳白色液体瞬间喷溅在真丝睡袍上。
林绒发现看到那对雪白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像极了小区里被抢走火腿肠的流浪狗。
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
物业群消息弹窗：”17号业主，您订购的五十斤狗粮己送达。
“配图是快递小哥站在足有半人高的麻袋旁比耶。
"本座是狐！
"云澈的尾巴炸成鸡毛掸子，把电视柜上的招财猫扫进了腌菜缸。
那只浸泡在血水中的陶瓷猫突然眨了眨眼睛，林绒果断用抹布盖住缸口。
"现在你欠我——"她掰着手指计算，"吸尘器维修费、睡袍干洗费、招财猫精神损失费......"话音未落，云澈从广袖中摸出枚金叶子。
阳光穿过窗棂照在金叶上，浮现出凤凰衔月的浮雕，边缘细小的符咒泛着幽蓝微光。
"青丘流通的月华金。
"他得意地扬起下巴，"够买下这栋宅子了。
"林绒接过金叶子的瞬间，整栋老宅突然震颤。
七口腌菜缸同时泛起血光，缸口的黄符纸无风自燃。
云澈猛地将她拽进怀里，九条尾巴筑成屏障挡住飞溅的瓷片。
血水在地面汇聚成巨大的星图，昨夜破碎的八卦镜突然腾空而起。
镜中浮现出民国装束的女子，眉间一点朱砂与林绒的胎记如出一辙。
"阿澈......"镜中女子轻抚孕肚，指尖在虚空中画出符咒，"七星锁魂阵只能维持百年......"云澈突然捂住胸口单膝跪地，后颈浮现出血色咒印。
林绒这才注意到他真丝睡袍下的绷带渗出血迹，昨夜与红衣女鬼缠斗的伤口竟未愈合。
"你受伤了怎么不说？
""聒噪。
"云澈偏头躲开她的手，耳尖却泛起薄红，"不过是旧伤......"他的话被刺耳的门***打断。
监控画面里，中介老人正用翡翠烟袋敲击门环，每敲一下，腌菜缸里的血水就沸腾得更剧烈。
"又是傀儡。
"云澈尾巴卷着林绒退到阵法中心，"站到坎水位。
"林绒低头看见自己正踩在星图的"天枢"位，祖传的长命锁突然发烫。
云澈咬破指尖在空中画出繁复图腾，血珠悬浮成七柄利剑，精准刺入每个腌菜缸的阵眼。
老人发出非人的嘶吼，翡翠烟袋炸裂成无数碎片。
一块刻着"林明月"三字的玉牌滚到林绒脚边，背面赫然是云澈玉佩上的青丘徽记。
"曾祖母？
"林绒捡起玉牌的瞬间，整座星图光芒大盛。
云澈突然捂住她的眼睛，温热的唇擦过耳垂："闭眼。
"等林绒再睁眼时，老宅己恢复平静。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云澈苍白的脸上，他蜷缩在拔步床角，九条尾巴把自己裹成雪白的茧。
"喂......"林绒戳了戳毛茸茸的茧，"你还好吧？
"茧里传出闷闷的声音："本座需要闭关三日。
""说人话。
""......尾巴掉毛期到了。
"林绒望着满地狐毛，突然笑出声。
她摸出手机拍下这团巨型蒲公英，朋友圈配文：”捡到掉毛期萨摩耶，求推荐宠物梳子。
“此刻谁也没注意到，腌菜缸底的血渍正悄然凝结成冰，冰晶中封存着半张泛黄的婚书：”民国三十六年七月初七，林明月与云澈缔百年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