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集镜碎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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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阁的卯初时分,琅嬛层的半透明灵器外墙正滤着晨雾蓝的光。

沈灼攥着碎镜吊坠的手指节发白,指腹碾过吊坠边缘的缺口——那是三日前在灵器池打水时,被内门弟子陆辰轩故意撞裂的。

“沈灼,轮到你了。”

讲台上的执事长老敲了敲青铜罗盘,指针正指着“灵器共鸣度”一栏,“照旧,催动你的本命灵器,维持共鸣三分钟。”

教室里响起压抑的嗤笑。

沈灼能听见后排陆辰轩用袖口掩着嘴说话:“灵根残缺还硬要留在外门,不如趁早去烬墟层给灵器当养料。”

他的本命灵器是古琴“鹤鸣”,此刻琴弦上正浮着几缕冰蓝色音波,像在附和主人的轻蔑。

沈灼垂眼盯着掌心的空白符纸——这是他能契约的唯一“灵器”,三年来始终停留在“共鸣一阶”。

符纸边缘泛着微光,映出他腕骨处若隐若现的镜面纹路。

他深吸口气,指尖按在符纸上,霎时,无数碎片般的记忆涌进脑海。

最初是冰凉的湖水灌进口鼻,他看见自己沉入灵器池底,陆辰轩的倒影在水面上裂开,露出袖口翻卷的齿轮纹身。

接着是金属摩擦声,某个机械傀儡的胸腔里嵌着块碎镜,镜面上倒映着……“咳!”

沈灼猛地捂住嘴,尝到铁锈味。

符纸在掌心剧烈震颤,边缘浮现出蛛网状的镜纹,而他颈间的碎镜吊坠正发出蜂鸣——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东西,她苍白的手覆在他眼上,说“别怕,阿灼,这是爹爹留给你的平安符”。

“共鸣度……二阶?!”

执事长老的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旋转,“不对,你的灵根分明是……”话未说完,沈灼眼前的世界突然像被打碎的镜面般崩裂。

他看见三日前溺亡的外门弟子李青澜,正站在灵器池边与陆辰轩争执,后者手中握着片刻着“千机”二字的齿轮,齿轮尖端滴着腐蚀灵力的黑血。

李青澜踉跄后退,跌入池中时,眼中倒映的不是天空,而是沈灼颈间碎镜吊坠的反光。

“砰!”

吊坠突然炸开在掌心,碎片划破他的虎口。

沈灼踉跄跪倒,看见其中一片碎镜上刻着细小的上古铭文——“器灵勿醒”。

教室里传来惊呼,他的右半边脸正浮现出镜面裂纹,瞳孔里倒映着执事长老惊恐的脸:“你、你是器灵转世?!”

“都别动!”

木门被踹开,带着药草苦味的风卷进教室。

叶霜攥着断刃药锄,腰间的妖核项链泛着血色微光,墨绿瞳孔扫过沈灼掌心的碎镜,顿了顿,甩过去一个玉瓶:“固魂露,立刻喝。”

陆辰轩冷笑一声:“半妖也配管闲事?

他分明是……”“你脖子上的鹤鸣琴,”叶霜打断他,药锄刀柄敲在石桌上发出钝响,“弦轴松了第三根,再乱用音波攻击,下次崩的就是你的手筋。”

她转向执事长老,袖口滑落露出半截鳞片纹手臂,“长老若要追究,不如先查查李青澜的灵器池事故——他的罗盘‘归墟’残片,此刻正在陆辰轩的储物袋里发臭。”

教室里霎时安静。

陆辰轩的脸涨成猪肝色,手按在腰间储物袋上颤抖。

沈灼趁机灌下固魂露,喉咙里泛起酸涩的药味——是叶霜特有的炼药风格,总带着点没过滤干净的草根渣。

他抬头时,正撞见叶霜递来的眼神,那双墨绿瞳孔里映着他眼下的金色泪痣,此刻正微微发烫。

“跟我来。”

叶霜拽住他的手腕,药锄在地面拖出火星,“你的吊坠……不是普通灵器残片。”

两人在回廊拐角处被阴影笼罩时,沈灼突然听见叶霜的声音放软:“又用了照骨镜的力量?

这次忘了什么?”

她的指尖划过他手腕的镜面纹路,像在数上面的裂痕。

沈灼避开她的目光,盯着她耳坠上晃动的蛇形银饰:“忘了……昨日你教我辨认赤焰草的样子。”

其实他记得更清楚的,是昨夜在药庐看见她趴在石臼边打盹,发尾沾着几片靛蓝花瓣——那是只有逆生森林才有的“忆念花”,能暂时封存记忆。

叶霜突然转身,药锄横在他颈前:“说谎时碎镜吊坠会发烫,当我闻不出灵器共鸣的味道?”

她的鳞片纹从颈间蔓延至颧骨,却在看见他眼中的镜面裂纹时,猛地别过脸,“算了……先去我房里,你的灵根测试报告……有问题。”

药庐的木门推开时,沈灼被扑面而来的药香呛得咳嗽——比往日更浓烈,混着点焦糊味。

石桌上摆着七八个摔碎的瓷瓶,最新的那个标签上写着“固魂露·改良版(致幻风险)”。

叶霜踢开脚边的枯枝败叶——他上个月送她的“灵器催化实验品”,如今全成了发黑的残骸。

“看这个。”

叶霜甩给他一卷泛黄的兽皮,边缘盖着璇玑阁的青铜印,“三年前你测灵根时,我在药庐听见执事长老们吵架。

他们说你的灵根不是残缺,是……”兽皮上的字迹在沈灼眼中炸开。

“灵根属性:灵器共生体(觉醒度17%)”,下面用红笔圈着小字:“按《灵器封印条例》第三条,应立即销毁器灵转世体,然其母临终愿……”沈灼的指尖划过“销毁”二字,突然听见窗外传来灵器碎裂的脆响。

叶霜猛地将他按在墙角,药锄刃口泛起毒雾,只见三道黑影破窗而入,金属关节转动声中,沈灼看见它们胸口嵌着的碎镜——正是他方才碎裂的吊坠残片。

“千机阁的傀儡。”

叶霜的鳞片覆盖了半边脸,蛇尾在地面扫出腐蚀痕迹,“齿轮核心……刻着时晷纹路。”

她突然将沈灼推向密道,“从药庐底下的忆念河走!

去找逆生森林的……”傀儡的手掌己近在咫尺。

沈灼下意识攥紧剩下的吊坠残片,镜光突然暴涨,将叶霜的蛇尾倒影投在墙上——那尾尖的鳞片,竟与他梦中器灵的本体纹路分毫不差。

傀儡在镜光中凝滞,核心齿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沈灼!”

叶霜的声音混着药香与血腥气,“你的眼睛!”

他摸向脸侧,指尖触到冰冷的镜面质感——右半边脸己变成半透明的镜体,倒映着叶霜惊恐的表情。

吊坠残片在掌心发烫,他终于看清母亲临终前没说完的话——刻在吊坠内侧的,是句被血浸透的铭文:“阿灼,去找司命姑姑,她……知道照骨镜的过去。”

密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叶霜拽着他跌进暗门时,沈灼最后看见教室方向腾起浓烟,陆辰轩的古琴音波中混着执事长老的惨叫。

而他掌心的镜纹,正顺着手臂蔓延,像在寻找什么失落的拼图。

“抓紧我!”

叶霜的蛇尾缠住他的腰,妖核项链的血色微光映着她绷紧的下颌线,“忆念河的水……能藏住灵器的气息,但你得屏住呼吸,别让河水冲进眼睛——”话音未落,暗门轰然崩塌。

沈灼坠入冰凉的河水时,看见叶霜挥着药锄砍向傀儡,鳞片在水流中泛着珍珠般的光。

而他颈间空缺的吊坠位置,正渗出金色的血,在河水中画出一道永不褪色的镜光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