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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一早上,院子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徐蘅。

她无所事事,又不敢去慕容厉书房拿书看,只好反复读自己带来的几本书。

书里的字字句句倒背如流,连起来,参不透其中的意思。

徐蘅放下书,走出屋门,院子里紫薇浸月,葵倾日,玉簪搔头,木槿朝荣,但凡边边角角,都被慕容厉栽上花。

他曾笑话她是杂草,今日她这株江南来的草要为他的花除虫。

徐蘅蹲在木槿花边,细细看了看,回屋拿了一把大剪刀,去弱枝,剪病枝。慕容厉栽种花过于密实,通风不良,易积水招虫,难松土。

修剪后,可延长花期。

她握着剪刀好一顿剪,嘴里念叨木槿花的功效:“清热、凉血、利湿,可治痢疾,肺热咳嗽。”

“徐蘅,你做什么?”身后传来莫风急急的声音。

徐蘅转身,见莫风着急上火的模样,泰然自若道:“给花治病。”

莫风气得跺脚,“你莫多事,公子的花岂能随意修剪?若怪罪下来,我帮不了你。”

徐蘅道:“你就当没看见,再者,师兄不会怪罪我。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叶一菩提,一花一世界。救人与救花,又有何不同。”

她继续拿剪刀剪枝,不时用铲子松土,眼中清明,心中蔚然。

莫风懒得理她,回屋嗑瓜子,慕容厉问起来,权当不知晓。

天擦黑,慕容厉才回来,步履匆匆,根本未注意到院子的变化。

晚间,一等家奴莫风让徐蘅去伺候李达川沐浴,他审时度势,不管徐蘅是不是慕容年的徒弟,既然大夫人安排徐蘅在西厢房,那就不只是徒弟那么简单,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免得大夫人问起来,不知怎么回话。

徐蘅端着干净衣裳和面巾丝毫不犹豫地跨进浴房。

李达川穿白色短裤短衫,坐在小木凳上,两腿并拢,手托肥腮,像一朵乖巧的蘑菇,无精打采道:“洗吧。”

徐蘅看一眼他旁边的水盆,纳闷:“你不到盆里来?”

“莫风没告诉你如何伺候我沐浴?”

徐蘅摇摇头。

李达川道:“往我身上泼水即可。”

徐蘅撩起一些水洒在李达川身上,“这样洗?”

“这样洗要洗到何年何月,你端起盆来泼,像早上你泼水浇花一般。”

徐蘅按他的话做,双手用力端起一大盆水,照着李达川的脑袋浇下去。

“哗啦”一声,满地淌水。

李达川撸一把脸上的水,道:“洗完了,你出去,我换衣服。”

这就洗好了?徐蘅欣喜,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比起慕容厉的矫情,李达川才像个北地男人嘛。

她觉得可以伺候李达川一辈子。

等李达川换好干净的衣服从净房出来,徐蘅奖励他一颗乌梅干。

院子里多一个女人,阖府上下的男人,只有慕容厉心烦,见天看那个小南蛮子忙里忙外,她不仅做事细致,还会种花,把他花圃里的花打理的灿如云锦。

而他还未想出赶她出府的法子。

闹心,着实闹心。

这日,慕容厉带李达川沿街边的树荫往仁济堂走,城中的仁济堂离慕容府宅只隔两条街,李达川不时一脚踢飞小石子。

“表哥,你在想何事,不言不语的?”李达川拽了拽慕容厉的袖子,“表哥,那边有卖白玉糕的摊子,我想——”

慕容厉打断他:“你想个屁。”

李达川贪吃,李婉秋担心他吃起来不加节制,平常不发给他月银,怕他出去胡乱买吃的。

堂堂静安侯府嫡出的小公子,身无分文,比路边的乞丐还穷。

李达川吃不上白玉糕,牙痒,顶嘴:“粗鄙,切勿告诉别人你是我哥,丢不起这人。”

慕容厉懒得理小胖子,他正琢磨如何寻个由头把徐蘅赶出府,这由头要正当,要合规矩,因为他一个大男人干不出下三滥栽赃陷害的事。

最好是徐蘅自己做错事,但那小南蛮子识眼色,干活利索,等她犯错还不知猴年马月。

犯个不痛不痒的小错也到不了赶出府的地步。

故意为难她,逼她出府,这事儿慕容厉也做不到,一来他不屑,二来好歹也要看慕容年的面子。

万一逼急徐蘅去慕容年面前哭哭啼啼诉冤,又要闹得鸡犬不宁。

“慕容厉。”忽然有人叫他。

慕容厉回头,原来是户部侍郎家的庶出公子蒋恩明。

“蒋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慕容厉道。

蒋恩明回道:“托你的福,尚安好。你这是要去仁济堂?我同你一道儿去。”

“你去作何?”慕容厉问,“可是身体不适?”

蒋恩明搓搓手,有些为难道:“近来我将我娘气得不轻,你帮我开一副静心顺气的方子,我亲自熬药给我娘喝,尽尽孝道。”

慕容厉皱眉:“药不可乱开,你且说说你母亲病症,我好对症下药。”

李达川插嘴道:“蒋大哥,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把你娘气到了?我跟表哥当引以为戒。”

“说来话长。”蒋恩明道,“咱们边走边说。”

一直到仁济堂门前,慕容厉算是听明白了。

蒋恩明今年二十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虽是庶出之子,却也争气,在五城兵马司混上从六品官职。

蒋母托人给他说了几门亲事,他眼高于顶,一个没瞧上,推三阻四的差点把他娘气晕过去。

大梁民风淳朴,上京城又是天子脚下,成亲固然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那等盲婚哑嫁之事害人不浅,听闻当今圣上还是燕王时,差点就娶错人,所以,皇上大力倡导,定亲之前,男女两家务必找机会让彼此见上一面。

不然成亲后,两看两相厌,于绵延子嗣不利。

蒋恩明道出来龙去脉,询问慕容厉,“我娘近来寝食难安,精神恍惚,一见到我,更是愁眉不展,慕容兄,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慕容厉双手环胸,一言不发地盯着蒋恩明,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越看越满意。

倘若把徐蘅嫁给蒋恩明,就能把她弄出府,既解开李婉秋心结,又不得罪慕容年。

而对徐蘅来说,蒋恩明身为户部侍郎之子,从六品官员,配她绰绰有余。

实属三全其美的良策。

慕容厉拍拍蒋恩明的肩,意味深长道:“蒋兄,过段时日,你再来,我送你一剂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