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密室自杀者的半张旧照
警灯闪烁间，沈砚踩着积水走进案发现场——一间布置考究、充满艺术气息的单身公寓。
死者名叫周睿，35岁，知名金融分析师，名下资产过亿。
尸体仰卧在床，双眼微睁，唇角泛青，手边是一瓶空掉的安眠药。
门窗反锁，无任何入侵痕迹，表面看确实像一起***事件。
但沈砚知道，真正的死亡现场，往往藏匿着比谎言更复杂的真相。
“你来了。”
周振海迎上前来，语气低沉，“我调了监控，昨晚十一点十七分最后一次拍到他活动的画面，之后再无人进出。”
沈砚点头，从包里取出放大镜和手套，缓缓靠近尸体。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死者左手，那是一个紧紧攥住的动作，仿佛死前仍紧握着什么不愿放手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掰开死者的手指，一张泛黄的照片滑落在地。
照片残缺，仅剩半张脸可见，另一部分被人撕去，边缘不规则，像是仓促之下用力扯断的。
沈砚蹲下身，将照片平铺于桌面，眯起眼睛仔细端详。
照片中的女人约莫二十出头，眉眼清秀，嘴角含笑，背景是一片模糊的树林，远处隐约能看到一座老式凉亭。
“死者生前有没有提起过这张照片？”
沈砚问。
“没有。”
周振海摇头，“我们在现场没找到其他类似物品。”
沈砚站起身，扫视房间一圈，最终视线落在书柜上。
那是整间屋子最安静的地方，却也是最容易藏匿秘密的地方。
他缓步走过去，手指在书脊间轻轻滑动。
忽然，某本厚重的经济学专著引起了他的注意。
书封陈旧，摆放位置突兀，仿佛只是为了遮掩背后的东西。
他抽出那本书，果然，在夹层中发现了一张复印件。
照片是完整的。
沈砚心头一震。
照片上的少女与之前残片中的女人完全一致，只是这次，他看清了她的全貌——瓜子脸，短发微卷，身穿浅色连衣裙，站在一棵樱花树下，笑得明媚动人。
但真正让沈砚呼吸一滞的是，她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十年前的那个雨夜，他在云城东郊发现的第一具女尸——失踪三个月的大学生林婉儿。
同样温婉的笑容，同样的眼神，甚至那种略带倔强的气质……他翻回复印件背面，赫然写着一行小字：2014年春，林婉儿摄于樱花园。
沈砚闭了闭眼，心中掀起一阵久违的波澜。
“这不是***。”
他低声说。
“你说什么？”
周振海皱眉。
“他是被逼死的。”
沈砚将复印件递给他，“而且，凶手很可能想用这张照片来提醒我们某些东西。”
周振海接过复印件，神色骤变：“林婉儿？
那个当年……对。”
沈砚点头，“当年‘雨夜连环杀人案’的第一个受害者。”
两人沉默片刻，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沈砚转身走向客厅，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取了周睿近期的社交账号动态。
连续七天，他频繁出现在一家私人会所的打卡记录跃然眼前。
时间点集中在晚上九点至凌晨两点之间，偶尔有几张模糊的照片，背景中依稀可见几个穿着高定礼服的女人。
“这家会所，最近去过的人，不止他一个。”
沈砚喃喃道。
周振海看着那些照片，脸色愈发凝重：“这地方……我们调查过几次，但每次都没能进去。”
沈砚合上电脑，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低声自语：“看来，我们得亲自去看看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来。”
周振海应了一声。
门推开，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走了进来。
穿着西装，神情拘谨，眼角带着泪痕。
“我是周睿的好友……罗泽。”
男人自我介绍，声音有些颤抖。
沈砚抬头打量他一眼，微微一笑：“罗先生，请坐。”
罗泽坐下后，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看上去局促不安。
沈砚静静注视着他，而接下来的一番交谈，将会揭示更多隐藏在死亡背后的真相。
沈砚的目光如鹰隼般紧锁着罗泽，后者在坐下后便始终低垂着眼睑，手指不自觉地揉搓着手掌边缘，仿佛内心挣扎难安。
“你和周睿认识多久了？”
沈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压迫感。
“大概……有五六年吧。”
罗泽回答得有些迟疑，“我们是在一次行业交流会上认识的。”
“你们最近联系频繁吗？”
“不、不是特别频繁。”
罗泽摇头，但他的眼神却在说话时微微飘向房间角落，那正是照片被发现的位置。
沈砚不动声色地记下这个细节，继续问道：“他有没有提起过这张照片？”
“没……我没见过。”
罗泽语气一顿，随即补充道，“他平时不太提过去的事。”
沈砚轻轻一笑，目光深邃，“是吗？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它？”
这句话像一根针，猛地刺入罗泽的心脏。
他怔了一下，才勉强挤出一个苦笑：“我……我只是觉得，看到死者的脸，有点不舒服。”
“可你刚才看的是空手。”
沈砚缓缓起身，走到窗边，语气轻描淡写，“人死了，情绪最自然的反应是对死亡的哀痛，而不是对一张照片的忌讳。”
罗泽额头渗出一层细汗，呼吸略微急促。
沈砚转身，走向门口，一边走一边说：“我去趟卫生间。”
门关上的一刻，罗泽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沈砚早就在门缝反光中捕捉到他的动作——指尖快速滑动屏幕，指节绷紧，神情紧张。
透过门缝的微光折射，他看清了罗泽正打开一条加密聊天记录，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名字：林婉儿。
这个名字，在十年前曾是他夜不能寐的噩梦源头。
如今，竟以如此方式再度浮现。
片刻后，他推门而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周组长，”沈砚低声唤了一声守在一旁的周振海，将手中一张纸条递给他，“查这个人。”
纸条上，是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罗泽刚发出去的信息。”
沈砚低声解释，“对方用了虚拟号，但运营商备案地址在城南一处废弃工业区。”
周振海接过纸条，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沈砚回到现场，仔细勘查每一个角落。
最终，在死者床头柜夹层里找到了一个微型录音笔，里面有一段模糊不清但隐约可辨的对话：“……你答应过我，只要找到她，你就收手……现在怎么又牵扯进去了？”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那个人’己经知道了……‘那个人’是谁？”
“别问了……我不想你也……”对话戛然而止。
沈砚握紧录音笔，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案情告一段落，警方初步认定此案存在人为操控痕迹，己列为重大嫌疑案件调查。
沈砚交出所有证据后，悄然离开警局。
夜风卷起落叶，城市霓虹闪烁，他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公寓楼前，他停下脚步，抬头望着自家窗户。
灯还亮着，窗帘未拉严，影子投在玻璃上，像是有人坐在沙发上等待。
但他清楚地记得，出门时没有开灯。
他站在楼下静默数秒，缓缓掏出手机拨通周振海的号码。
“老周，我家里可能有人。”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翻找资料的响动，“你先别进去，我马上调监控。”
沈砚挂断电话，绕至楼后小巷，借助旧式消防梯攀上二楼阳台。
从侧面窥探屋内，果然，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人，背影修长，穿着高定礼服裙，头发挽起，气质妖娆。
他认出了那人——苏娆。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头望向窗外。
沈砚迅速低头躲藏。
几分钟后，他从正门进入家中，发现苏娆正优雅地靠在沙发一角，手里把玩着他放在桌上的那张泛黄照片。
“你来了。”
她抬起眼，嘴角带笑，“看来，你己经知道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案了。”
沈砚沉默地看着她，缓步走近。
“你怎么进来的？”
“你家的密码锁，对我来说就像一道谜题。”
她扬了扬眉，“不过比起这个，我想你应该更关心——她到底是谁。”
沈砚盯着她手中的照片，良久未语。
苏娆轻轻将照片放回桌上，忽然站起身，靠近他耳边低声道：“你以为这只是巧合？
其实，这不过是棋局的第一步罢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下一个案子，恐怕会更加精彩。”
沈砚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眉头深深皱起。
而就在他身后，窗外的夜色中，一双幽冷的眼睛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切，随后悄然隐入黑暗之中。
次日清晨，一则新闻震惊全城：云城知名地产富豪陈景川在其私人别墅泳池中离奇溺亡，现场无打斗痕迹，法医初步判断为意外或***。
但家属坚称死者生性谨慎，绝不会贸然独处泳池，怀疑另有隐情。
警方迫于舆论压力，正式立案调查。
而此刻，沈砚的电话响起，来电显示为周振海。
“沈砚，我们得再出动了。”
镜头缓缓拉远，城市天际线之上，乌云密布，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