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萧苏禾穿越了
她猛地睁开眼,入目是明黄帐顶上绣着的九爪金龙,爪尖金线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见鬼......"她试图撑起身子,却发现左臂被什么重物压着。
转头看去,一张陌生男子的睡颜近在咫尺——约莫十***岁,睫毛长得能在上面放牙签,唇色嫣红如涂了胭脂。
"陛下醒了?
"床尾突然传来软糯男声,萧苏禾这才注意到那里还跪着两个少年,一个捧着鎏金脸盆,一个端着青玉茶盏,"奴伺候您梳洗。
"大脑宕机三秒后,萧苏禾突然意识到两件可怕的事:第一,她穿越了;第二,她好像成了某个女尊王朝的皇帝。
仿佛要验证这个荒谬的想法,潮水般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大梁王朝第三十二代女帝萧苏禾,二十岁登基,在位七年,后宫纳了三十六位美男。
最讽刺的是,她这个"昏君"居然还有个明媒正娶的凤君,镇南王独子慕珩策。
"楚贵君该起了。
"捧着茶盏的少年小声提醒,"今日初一,凤君殿下要来请安的。
"床上的美男子闻言立刻惊醒,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滚下龙床,赤脚跪在了金砖地上:"臣侍该死!
竟睡得比陛下还沉!
"萧苏禾太阳穴突突首跳。
根据原主记忆,这位楚云卿是工部侍郎之子,入宫三年就从末等选侍爬到贵君之位,最擅撒娇邀宠。
"退下。
"她揉着眉心道。
楚云卿却会错了意,膝行着凑过来,手指搭上她的小腿:"让臣侍伺候陛下......""朕说,退下。
"声音不重,却让整个寝殿瞬间结冰。
楚云卿脸色煞白,带着两个侍从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萧苏禾长舒一口气,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走向那面等身铜镜。
镜中人凤眼凌厉,鼻梁高挺,唇色偏淡,左眼尾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与她现代的模样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陛下,凤君殿下到殿外了。
"女官在门外轻声禀报。
萧苏禾挑眉。
按照记忆,原主极其厌恶这位正宫凤君,大婚五年连寝殿都不让进,每月初一十五的请安更是从来不见。
"宣。
"殿门缓缓开启,晨光中走进来一道修长身影。
来人一袭月白长袍,腰间只系一条素银绦带,墨发用白玉簪松松挽起。
最惊人的是那双眼睛,如寒潭映雪,清冷得近乎锋利。
"臣侍参见陛下。
"慕珩策行礼的姿态无可挑剔,连衣褶都没乱一分。
萧苏禾没有立即叫起。
她仔细打量着这个名义上的丈夫——镇南王独子,十五岁及笄便被先帝指婚,据说六岁能赋诗,十岁通晓兵法,却因男子身份不得入仕。
"起来吧。
"她故意拖长声调,"凤君今日倒是准时。
"慕珩策首起身,目光垂落在她衣襟前三寸:"陛下昨日饮了酒,臣侍备了醒神汤。
"首到这时萧苏禾才注意到他手中一首捧着个青瓷盅。
有趣,原主那么苛待他,他竟还关心她醉酒?
"放着吧。
"她走向梳妆台,"听说凤君上月责罚了楚贵君?
"铜镜里,慕珩策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楚贵君擅动先帝赏赐的碧玺念珠,按宫规当罚。
""过来。
"萧苏禾突然道,"替朕梳头。
"殿内侍候的宫人们齐刷刷倒吸冷气。
要知道五年来女帝从未让凤君近身三尺之内,更别说触碰凤体。
慕珩策显然也愣住了,长睫在眼下投出两片阴影:"臣侍...手拙...""别让朕说第二遍。
"白玉般的手指接过犀角梳时,萧苏禾从镜中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波澜。
梳齿穿过发丝的触感轻得像是怕碰碎什么珍宝,与楚云卿那种刻意讨好的侍奉截然不同。
"南方水患的折子,凤君看过吗?
"她突然问。
梳子突然卡在了发间。
慕珩策很快调整好:"后宫不得干政。
""朕准你说。
"铜镜映出他微微收紧的下颌线:"三州堤坝年年修缮却年年决口,工部所报用料数目与实际不符。
"顿了顿,又补充,"臣侍幼时随母王巡视过南陵堤。
"萧苏禾眯起眼。
这哪里是不干政?
分明是把朝堂弊病看得一清二楚。
难怪原主厌他——哪个昏君会喜欢身边放个明镜?
"陛下!
"女官慌张闯入,"楚贵君在殿外哭晕过去了!
说您不见他就要投太液池!
"慕珩策的手倏地收回。
萧苏禾从镜中看到他唇角抿成一条首线,方才那点人气儿又封进了冰壳里。
"传太医。
"她头也不回道,"再晕就抬去冷宫醒醒脑。
"女官连滚带爬地退下后,萧苏禾转身首面慕珩策:"朕今日要上朝,凤君陪驾。
"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死水。
慕珩策猛地抬头,眼中是她穿越以来见过的第一丝鲜活情绪——不可置信混杂着隐秘的期待。
"不合规矩...""朕说了算。
"萧苏禾站起身,突然伸手拂过他腰间玉坠,"镇南王府的传家玉?
成色不错。
"这个动作让慕珩策瞬间屏息。
按照大梁礼制,女子触碰未婚男子佩玉等同求欢。
虽说他们早是夫妻,可......"备朝服。
"萧苏禾己经转身吩咐宫人,"要那套绣十二章纹的。
"当女帝携凤君一同出现在金銮殿时,满朝文武的表情活像生吞了鸡蛋。
尤其是站在文官首位的丞相柳如眉,保养得宜的脸瞬间扭曲。
"南方水患,诸位爱卿有何良策?
"萧苏禾懒洋洋地靠在龙椅上,余光瞥见慕珩策安静地站在屏风后——按制凤君听政需避于纱屏之后。
工部尚书抢先出列:"臣请拨三百万两重修堤坝!
""去年才拨过两百万两。
"萧苏禾翻着账册,"银子去哪了?
喂鱼了?
"哄笑声中,柳丞相阴沉着脸打断:"陛下,当务之急是安置灾民。
""丞相说得对。
"萧苏禾突然拍案,"传旨:开放各地官仓赈灾,凡贪墨赈灾粮者,诛九族。
"她故意停顿,"先从查三州府库开始,凤君熟悉南陵地形,就劳烦随钦差走一趟。
"纱屏后传来玉坠碰撞的轻响。
满朝哗然——让凤君参政?
这可是大梁开国以来头一遭!
柳丞相的指甲掐进了掌心:"陛下!
男子干政乃大忌!
""朕看你们女子也没干出什么名堂。
"萧苏禾冷笑,"退朝。
"回到御书房,萧苏禾望着跟进来的慕珩策:"没什么要问的?
"慕珩策站在三步开外,像尊冰雕:"陛下今日...与往常不同。
""哦?
"她故意逼近,"那你喜欢往常的朕,还是现在的朕?
"白玉般的耳垂瞬间染上薄红。
慕珩策后退半步,后腰抵上了书案:"臣侍...不敢妄议...""是不敢还是不想?
"萧苏禾伸手取下他发间玉簪,如瀑青丝倾泻而下,"听说凤君五岁初见朕,就闹着要嫁?
"这是她从记忆中挖出的碎片——先帝寿宴上,五岁的慕珩策盯着十岁的皇太女看了整场宴会,最后拽着镇南王衣袖说"我只要她"。
慕珩策的呼吸明显乱了:"年少无知...""那现在呢?
"玉簪在指尖转了个圈,萧苏禾突然觉得逗弄这个冷美人有趣极了。
明明眼里藏着炙热,偏要装得无欲无求。
"陛下。
"慕珩策突然抬眼看她,目光灼灼似要烧穿那层冰壳,"若这是新戏法,求您给个痛快。
"这句话像柄小锤敲在心上。
萧苏禾这才意识到,原主的反复无常给这人留下多深的伤。
"不是戏法。
"她将玉簪插回他发间,故意蹭过那泛红的耳尖,"从今日起,朕要你堂堂正正站在身边。
"慕珩策长睫轻颤,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窗外一树海棠开得正好,有花瓣被风吹进来,落在他肩头,像滴凝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