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雨夜龙吟 **

黄浦江在墨色里翻腾，雨鞭抽打着十六铺码头的青石板。林怀瑾弓腰推着板车，粗麻短衫吸饱了雨水，沉甸甸贴着脊梁骨。他特意把右肩耸得高些，让身形显出码头苦力常见的歪斜。

"林瘸子！三号仓的桐油！"工头老马在雨帘里吼。

他哑着嗓子应了，车轴在青石缝里碾出暗红锈迹。转过堆满樟木箱的拐角，三道黑影切断了去路。斗笠边缘的雨水串成珠帘，居中武士的拇指顶开刀镡，清越的金属摩擦声刺破雨幕。

"爷们行个方便......"林怀瑾佝偻得更深，积水倒映着浪人纹付羽织上的家纹。左侧武士突然暴起，刀光劈开雨帘直取咽喉，却在距皮肤三寸处凝滞——两根手指铁钳般扣住他手腕神门穴。

十年前那个雨夜在记忆里炸开。父亲仰倒在青砖地上，咽喉插着十字手里剑，血沫从指缝往外冒，却说不出话。七柄武士刀围成寒光凛冽的圈，雨水冲刷着八卦掌的血。

麻袋轰然炸裂，桐油泼溅如瀑。右侧武士的胁差扎进麻袋，人影已闪至三步外。林怀瑾右腿绷直如枪，哪还有半点跛态？雨水顺着下巴汇成溪流，他扯开衣襟，露出暗青色八卦刺青。

"林三魁的游身掌？"京都腔生硬如铁。

回答他的是破空声。林怀瑾足尖挑起湿透的缆绳，麻绳毒蛇般缠上刀锋。左掌按在膻中穴时，他听见肋骨碎裂的脆响。血雾刚腾起就被暴雨浇灭。

剩下两人犄角攻来。林怀瑾身形忽矮，趟泥步贴着积水滑出丈余。水花飞溅中，他瞥见最先倒地的武士怀里掉出铜罗盘——正是今晨卸货时遗失的那枚。

父亲临终塞来的物件在记忆里发烫。旋身避开劈砍，右掌如刀切在肘关节，惨叫被雷声吞没的刹那，他凌空抄住罗盘。铜锈斑驳的盘面突然转动，磁针竟指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