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晚上的调解不了了之。
江书正送邱雅萱出了医院,经陆玲那么一闹,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莫名的有些尴尬。
还是江书正率先开了口。
“邱干事,今天这件事非常抱歉,让你平白遭到了言语的攻击。”
邱雅萱淡淡的笑了笑,唇角边的酒窝若隐若现:“没事,陆玲同志刚刚流产,情绪激动,敏感也是情理之中。”
陆玲歇斯底里的咒骂还在耳边回荡,女人清甜的声音却轻而易举地抚平了江书正心中的烦躁。
梧桐叶在夜风里簌簌作响。
他鬼使神差的开口:“我送你回去。”
话出口才惊觉不妥,又补了句:“顺路,且你的腿脚不便。”
邱雅萱扫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
凌晨一点四十分,周建义所在医院后巷的阴影里,手指反复摸索着藏在内袋的钥匙。
叶枫卷着落叶掠过他发颤的手背,远处传来护士交接班的谈笑声,直直的撞在了他的心口。
他抬头望着三楼档案室的窗户,白晃晃的月光像是面冰冷的镜子,映出了他苍白扭曲的脸。
“不能再拖了。”
他扯松了领口的毛衣,冷汗浸湿的衬衫粘在背上,满脑子全都是白天邱雅萱和他索要病历时的眼神。
那眼神就像是钩子,钩得他心烦意乱。
他深吸口气,贴着墙根溜进了消防通道,当摸到档案室的门把时,掌心里的汗几乎握不住那把偷配的钥匙。
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透进来,在摆满病历的铁柜上投下交错的阴影。
周建义颤抖的手指划过档案架上的标签,终于摸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那一份。
半狭着的门缝,一双狭长深邃的眸紧紧的盯着他,目睹着全过程。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江书正迅速转身,警惕的目光在触及到身后的邱雅萱后,瞬间放下了戒备。
“邱干事?”
邱雅萱穿着便装,头发随意的扎起,清澈如水的杏眸中带着一贯的锐利:“江营长这是…”
江书正没打算瞒她,压低声音:“周建义在里面。”
他顿了下:“邱干事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
邱雅萱翘了翘唇角,不容置否。
“我知道我现在依然在邱干事的怀疑名单里,但,我们眼下的共同目标应该是一致的,所以不如…做个局?”
江书正的眼睛很亮,亮的真诚。
这种眼神让邱雅萱莫名的有些信任,斟酌过三后,点头应下:“好。”
商定好计划,邱雅萱快步走向了护士站,而江书正则继续在暗处监视。
档案室里,周建义哆哆嗦嗦地掏出打火机,火苗窜起的刹那间,映照着他眼底的贪婪。
“烧了,只要烧了,就再也没有证据了…”
他抖着手拿着火机靠向档案,眼看着就要点燃,走廊里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惊呼声。
“快,有人在档案室里偷东西,快去看看!”
周建义心头狠狠一跳,吓得火苗差点烧到手指。
他连忙手忙脚乱地踩灭火苗,转身时甚至撞翻了旁边的椅子,金属与腿在地面托出了刺耳的声响,混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像是一根针一样扎进了太阳穴。
“该死!”
他来不及将病历放回,随手揉成一团扔进了角落,连忙从逃生通道离开。
殊不知在他离开后,江书正和邱雅萱从暗处走了出来。
江书正蹲下身子,从角落里捡起那团皱巴巴的病历,展开。
邱雅萱蹲在他身边,眼底逐渐发冷:“肝纤维化程度,未达到手术要求,这说明…周建义的病,根本不需要做手术。”
不需要做手术,那就说明,他的孩子白白牺牲了。
江书正心冷成灰,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病例报告,用力到浑身发抖。
邱雅萱眯起双眸:“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周建义这样做,应该还有别的阴谋。”
江书正缓缓闭上了血眸,调整好情绪后,缓慢的将病例报告放入了口袋中。
“邱干事,在事情发展不明了之前,我请求先不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