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夏躺在床上,每一次翻身,木质床板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天花板上蔓延的霉斑上,那些形状各异的霉斑,在昏暗的光线下,竟隐隐勾勒出诡异的图腾,与白天在镇口石碑上看到的刻字“入梦者,勿回头”莫名呼应,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上心头。
夜愈发深沉,祁夏强迫自己闭上双眼,试图进入梦乡。
然而,就在意识即将模糊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突然涌入鼻腔,那味道仿佛生锈的铁钉混着腐肉,令人作呕。
她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而恐怖的场景。
脚下不再是柔软的床铺,而是滚烫的石板路,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灼烧双脚。
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己换成了湿透的白裙,小腿上赫然出现了几道被荆棘划出的伤口,鲜血正顺着伤口缓缓渗出,在石板路上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渍。
前方,那座在白天看起来古朴的钟楼,此刻正以诡异的角度旋转着。
铜钟表面倒映着无数张扭曲的脸,那些面孔充满了痛苦与绝望,似乎在无声地向她求救。
祁夏惊恐地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无法移动分毫。
就在这时,一阵腥风从巷口袭来,一个黑影如鬼魅般窜出。
她本能地转身狂奔,发梢被利爪扫过,几缕黑发飘落进荆棘丛中。
荆棘丛仿佛有生命一般,迅速将黑发吞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祁夏拼命地奔跑着,耳边只有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和脚步声。
当钟楼第七声钟鸣响起时,她终于撞开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门后是一个神秘的祭坛,中央,一枚怀表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颤抖着拾起怀表,表盘内侧刻着的“林疏影”三个字刺得她呼吸停滞——那是母亲的名字。
母亲的面容在脑海中浮现,无数疑问涌上心头,母亲与这个神秘的祭坛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
就在祁夏沉浸在震惊与困惑之中时,现实中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温柔地洒在床头。
她猛地惊醒,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客房的床上。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不寒而栗:床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怀表,表盖缝隙里凝结的暗红血迹,在月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与她在梦境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祁夏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小腿,梦里被荆棘划伤的位置,此刻正传来细微的刺痛,仿佛刚刚经历的一切并非梦境,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她坐起身,打开床头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祁夏环顾西周,试图寻找一些能证明刚刚经历的线索。
突然,她的目光被墙上的一幅画吸引。
那是一幅描绘雾隐镇的油画,画中的小镇在浓雾的笼罩下显得阴森而神秘。
她凑近仔细观察,却发现画中祭坛的位置,隐约有一个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身影,正站在祭坛中央,脖颈缠绕着血色荆棘。
祁夏的心跳愈发急促,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她拿起手机,想要给池念打电话,诉说自己刚刚的恐怖经历。
然而,当手机屏幕亮起时,她却发现手机竟然没有信号。
她焦急地走到窗边,试图寻找信号的踪迹,却只看到窗外浓稠如墨的雾气,将整个小镇包裹得严严实实。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向她的房间靠近。
祁夏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房门。
脚步声在她的房门前停顿了片刻,紧接着,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低语声,那声音模糊不清,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她鼓起勇气,大声问道:“谁在外面?”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祁夏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向外看去,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昏暗的灯光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房门,向外张望。
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与房间里的霉味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
她壮着胆子,沿着走廊向前走去,想要探寻声音的来源。
当她走到走廊尽头时,发现那里有一扇虚掩着的门。
门后透出微弱的光,伴随着若隐若现的哭泣声。
祁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是一个堆满杂物的储物间,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影,正在低声哭泣。
她走近一看,发现那人竟然是苏蔓。
苏蔓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祁夏,脸上满是泪痕。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祁夏轻声问道:“苏蔓,你怎么在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
苏蔓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伸出手,指向储物间的一个角落。
祁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角落里放着一个布满灰尘的箱子,箱子上画着与镇口石碑、祭坛上相同的荆棘图案。
祁夏的好奇心被勾起,她缓缓走向箱子,想要打开一探究竟。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箱子的瞬间,苏蔓突然冲过来,一把将她推开,大声喊道:“别碰它!”
祁夏被推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她惊讶地看着苏蔓,只见苏蔓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与白天那个冷漠的老板娘判若两人。
苏蔓颤抖着身体,蹲下身,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离开这里,趁一切还来得及。
这里有诅咒,没有人能逃脱。”
说完,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储物间,只留下祁夏一个人呆坐在地上,满心的疑惑与恐惧。
祁夏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个神秘的箱子上,心中的好奇与不安交织在一起。
她知道,这个箱子里一定藏着关于雾隐镇、关于母亲、关于那个神秘诅咒的重要秘密。
然而,苏蔓的警告又让她心生犹豫。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她决定先离开储物间,等明天再找机会探究箱子里的秘密。
回到房间后,祁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刚刚经历的一切在脑海中不断回放,那个神秘的梦境、床头的怀表、苏蔓的异常举动,都让她感到这个雾隐镇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与秘密。
她紧紧握住母亲留给自己的吊坠,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弄清楚这一切的真相,哪怕前方等待她的是无尽的黑暗与恐惧。
"还没睡?
"池念突然推门而入,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她脸色发青,"我发现图书馆的旧报纸今天下午突然被人借阅过1923年的档案。
"祁夏猛地坐起,牵动伤口的刺痛让她倒抽冷气,却在看到池念展示的借阅登记时僵住——借阅人签名栏上,赫然是苏蔓扭曲的笔迹。
两人对视的瞬间,楼下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她们冲下楼,看见苏蔓正蹲在柜台后捡拾碎片,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墙壁上扭曲成荆棘的形状。
"老鼠打翻了花瓶。
"苏蔓头也不抬,苍白的手指捏着瓷片边缘渗出鲜血,却像感觉不到疼痛般继续收拾。
祁夏注意到她脚边有张被踩皱的纸条,上面用红笔圈着图书馆的地址。
回到房间,池念将卫星地图投影在墙上,三点连成的等边三角形在光影中明灭不定。
"你看这个。
"她调出监控录像,画面里深夜的图书馆亮起一盏孤灯,苏蔓的身影在百叶窗后时隐时现,手中似乎捧着什么在仔细查看。
录像时间显示为凌晨两点十七分——正是祁夏在梦境中触碰祭坛怀表的时刻。
窗外突然传来指甲刮擦玻璃的声响,祁夏转身时只看见浓雾中有团黑影一闪而过,却在窗台上留下半枚带血的指纹。
当她伸手去擦,那抹血色突然化作细小的荆棘图案,在月光下渐渐消失。
池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明天一早,我们去图书馆。
在那之前......"她举起手中的防狼喷雾,"把门窗都锁好。
"夜色渐深,整座旅馆陷入死寂。
祁夏握着母亲留下的吊坠,在黑暗中摸到吊坠背面凸起的纹路——那是个微型的荆棘图案,与她们在地图上标记的星图节点形状完全一致。
而此时,苏蔓站在旅馆走廊尽头,手中把玩着祁夏遗落在祭坛的黑发,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