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上的积水倒映着街边摇晃的路灯,光影破碎,如同无数扭曲的鬼脸,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
沈沧生裹紧外套,怀里紧紧抱着一摞古籍,脚步匆匆地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雨水顺着他的发梢不断滴落,在领口处晕开深色的痕迹,寒意顺着脊背爬上心头。
推开图书馆厚重的木门,一股陈旧的纸张气息夹杂着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沈沧生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里是他的避风港,静谧的环境、整齐排列的书架,总能让他沉浸在历史的长河中,暂时忘却外界的纷扰。
他习惯性地抬手看了眼时间,距离闭馆还有一个小时,足够他完成今天的古籍修复工作。
沿着熟悉的走廊前行,脚下的木地板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在寂静的图书馆里格外清晰,仿佛是岁月在轻声诉说。
修复室位于图书馆的最深处,平日里鲜有人至,此刻更是寂静得可怕,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沈沧生打开修复室的灯,暖黄色的光晕瞬间驱散了些许黑暗,但角落处的阴影依旧深邃,像是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小心翼翼地将古籍放在修复台上,戴上棉质手套,开始仔细端详起手中的《地方志・光绪卷》。
这本古籍是他上周从库房角落里发现的,封皮己经脆裂,霉斑在灯光下泛着青灰色,如同陈尸多日的皮肤,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沈沧生轻轻翻开书页,泛黄的纸页间,几起失踪案的记录映入眼帘。
他眉头微皱,目光专注地逐字阅读,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些失踪案发生在光绪年间,地点都在城郊的一座小镇,失踪者皆是年轻力壮的男子,且失踪前都声称看到了奇怪的影子。
他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着文字的边缘,发现有些字迹似乎被人刻意涂改过,这一发现让他心跳微微加速。
就在沈沧生全神贯注地做着记录时,后颈突然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仿佛有滚烫的钢针在皮肉下搅动,又像是有一团火焰在血管里燃烧。
“嘶 ——”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猛地撞翻了身旁的木椅。
古籍哗啦啦散落一地,纸张在空中翻飞,如同一群受惊的蝴蝶,又像是在逃离某种可怕的东西。
沈沧生踉跄着扶住书架,喉结上下滚动,冷汗顺着额头不断滑落,浸湿了睫毛,模糊了视线。
他低头看向散落的古籍,赫然发现几起失踪案记录旁多出了几道新鲜的血痕,暗红的痕迹还未完全干涸,在纸面上蜿蜒成诡异的符号,仿佛是有人故意留下的警告,又像是某种神秘的召唤。
沈沧生只觉得心跳陡然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紧紧攥着他的心脏。
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弯腰去捡散落的书页。
就在这时,余光瞥见自己投在墙上的影子 —— 本该平整的轮廓边缘,竟伸出蛛网状的细小分支,像无数只小手在墙壁上蠕动,每一根 “手指” 都在扭曲变形,仿佛要从墙壁里钻出来。
“这…… 这怎么可能?”
沈沧生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像是在质疑自己的眼睛。
他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影子却己恢复如常,唯有后颈的灼痛仍在提醒他,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他颤抖着伸手摸向后颈,指尖触到皮肤下凸起的纹路,那纹路的形状,竟与古籍中记载的神秘图腾隐隐相似,仿佛是一种无形的羁绊,将他与这些古老的秘密紧紧相连。
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这些诡异的现象究竟意味着什么?
自己为何会卷入其中?
“同学,闭馆时间到了。”
管理员的声音从走廊传来,惊得沈沧生猛然回头,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时间己经悄然流逝。
他连忙应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将古籍整理好,动作比平时笨拙了许多。
临走前,他又看了一眼修复台上的《地方志・光绪卷》,心中暗自决定,明天一定要查清楚这些诡异现象的真相,哪怕前方等待他的是未知的危险。
走出图书馆,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愈发猛烈,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
沈沧生撑开伞,朝着公交站台走去。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雨水打在伞面上的 “噼啪” 声,以及偶尔传来的汽车驶过积水的 “哗啦” 声。
远处的路灯在雨雾中散发着朦胧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影子在地面上摇曳不定,像是一个孤独的幽灵。
突然,一阵冷风刮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 “簌簌” 的声响,几片叶子贴在他的裤腿上,冰凉刺骨。
沈沧生莫名感到一阵寒意,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紧紧盯着自己,那目光如芒在背,让他浑身不自在。
终于走到公交站台,沈沧生收起伞,甩了甩上面的雨水。
站台上还有几个等车的人,他们都低着头,沉默不语,气氛显得格外压抑。
他们的衣服被雨水打湿,紧贴在身上,透出一股寒意。
沈沧生注意到,其中一个人穿着一件破旧的黑色雨衣,雨衣的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整张脸,只能看到下巴处滴落的水珠。
没过多久,末班公交车的车灯刺破雨幕,缓缓驶来,车灯在雨水中晕染出一片昏黄的光晕,像是一只疲惫的眼睛。
沈沧生注意到,挡风玻璃后的司机始终低着头,帽檐遮住了整张脸,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灰色,仿佛己经失去了生机。
车厢内弥漫着潮湿的铁锈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让人作呕。
只有零星几个乘客,他们垂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衣服上还在往下滴水,水滴落在地板上,发出 “滴答滴答” 的声响。
沈沧生找了个空位坐下,将古籍放在腿上,目光不自觉地扫过车内的众人。
他发现,这些乘客的神情都十分古怪,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
其中一个老太太,脸上布满了皱纹,皮肤松弛得像是要掉下来,她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前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叮 ——” 车门关闭的瞬间,沈沧生后颈的纹路突然发烫,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
他鬼使神差地望向车顶的路线牌,原本应该显示 “末班车” 的位置,此刻赫然写着 “黄泉路” 三个猩红大字,字迹鲜红如血,仿佛是用生命书写而成。
沈沧生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路线牌又恢复了正常,可他知道,这一切绝不是幻觉。
他的手紧紧抓住座椅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公交车缓缓启动,轮胎碾过积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指甲划过黑板,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沈沧生攥着湿透的衣角,盯着司机反光镜里那张青灰色的脸 —— 镜面明明映着空荡荡的驾驶座,可那青灰色的脸却如此真实,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投射过来的。
当第 13 次经过那座挂满白灯笼的石桥时,他终于看清车窗上密密麻麻的掌印,每个指纹里都嵌着黑泥,像是有人从车外拼命拍打求救。
那些掌印排列得十分整齐,仿佛是刻意留下的标记,而黑泥中,隐约还能看到一些细小的符号,与古籍上的神秘图腾如出一辙。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些掌印会不会和那些失踪案有关?
“下一站,黄泉路。”
报站器突然发出电流杂音,沙哑的女声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气泡,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沈沧生感觉有冰凉的东西爬上脚踝,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脱离地面,化作漆黑的舌头,缓缓缠住前排乘客的脖颈。
那乘客的头猛然转过来,眼球浑浊发白,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黑牙,脸上还挂着一抹阴森的笑容,仿佛在嘲笑沈沧生的无助。
沈沧生想要尖叫,想要逃跑,可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他的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绝望与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摸到口袋里的古籍残页,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散开。
他想起古籍中记载的一些神秘传说,或许,只有用自己的鲜血,才能打破这可怕的困境。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未知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