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离婚协议书推到我面前,语气像个在吩咐助理处理日程的老板:签了。
我们演场戏,哄哄小朋友。
我没说话,安静地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转身离开时,厚重的雕花木门并未关严,里面放肆的谈笑泄了出来:啧,沈哥这脾气……真是修炼到家了。
姐要和他离婚去哄外面的小情人,他还真二话不说就签了?另一个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佻与嘲弄:窝囊废罢了!淮岚姐就吃定了他这点,让他往东不敢往西我默默没有出声,只是回复刚刚发来的消息:别在泥滩里深陷。
沈亦舟,和我在一起吧,好不?好。
1回复后,对方连发几条信息,还没有来得及看。
就被里面的人的声音拉回来。
林淮岚带着掌控全局的慵懒笑意响起,一字一句敲在我耳膜上:你们不信?那我们打个赌。
就赌这一个月,他绝不敢迟到半分钟就屁颠颠找我复婚。
赌注三个月酒钱,怎么样?一片附和的、夹杂着酒杯碰撞的哄笑声。
我脚步未停,径直穿过铺着昂贵地毯的走廊。
一直到走出那栋灯火通明、犹如笼子的别墅。
我的妻子林淮岚,最近迷上了一个恃宠而骄的年轻画家。
在寸土寸金的中心艺术区为他盘下一个光线绝佳的高层画室。
可那小画家清高得很。
站在林淮岚亲手为他打造的、价值不菲的艺术王国里,说道:我绝不当破坏别人家庭的人!林淮岚觉得他这幅劲儿有趣极了。
于是,就有了这一场又一场配合演出的荒诞戏码。
她的生日会上,她十分殷勤地要与我互动拍照。
那时我还天真地以为那是真意。
内心欢喜又笨拙地配合着。
后来才无意间在她手机上看到那个仅向宋衍一人开放的分组标签。
第二次,她当众给我难堪。
在公司会议上,毫无依据地否决我的付出和策划,任我像个傻子一样任人取笑。
转身,就将我会议上难堪的视频发给宋衍。
看,他多烦人,纯纯一个大傻叉。
这一次,她要离婚。
那我就成全她。
手机在口袋里无声地震了一下,又一下。
我停住脚步,掏出来。
屏幕的光刺破冬夜的黑暗。
发件人是简称为阮清禾的联系人。
信息很简短:沈亦舟,真的假的?我真信了了哈,君子一言!指尖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力度,在冰冷的屏幕上重重敲下一个字: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