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四十五，才明白命比纸薄。我这双手，在方向盘上求了半辈子稳。
可半夜，女儿哮喘发作，小脸憋得发紫，我只能开着车疯闯。
就在快到医院的近道上，一辆保时捷堵死了路。
着急的我想挤过去，却蹭了他的车，他直接把我从车里薅了出来。
我跪下向他哀求，他却笑着一脚把我踹翻。
我女儿的呼吸机突然尖叫起来，他嫌吵，抄起一根球杆就砸了过去——
尖叫声，没了。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有些时候，你跟畜生，是讲不通道理的。
女儿的呼吸声不对了。
那声音又急又细，从后座的呼吸机里钻出来，扎得我耳膜生疼。
油门我早就踩到了底。车窗外的路灯疯狂后退，可我还是觉得慢，太慢了。
这是去医院唯一的近道，一条没监控的乡间路。能省五分钟，就是要命的五分钟。
前面，突然出现一团歪歪扭扭的黑影。
一辆保时捷卡宴，喝醉了似的，画着S形，把本就不宽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我死命地按喇叭，感觉要把方向盘按穿。
没用。它还是不紧不慢地在前面晃。
我扭头看了一眼后座。小雅的脸已经开始发青，小小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次都发出可怕的哨音。
没时间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血全冲了上来。
看准右边一个勉强能过车的泥地空隙，我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头贴着草丛就往里挤。
我必须过去！
“刺啦——！”
我的车头，蹭上了它的车屁股。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那辆卡宴猛地刹停。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高档西装的男人走了下来，领带歪在一边。
副驾驶上，跟着下来一个头发散乱、口红糊到嘴角的女人。
那男人看都没看我这边，歪歪扭扭地走到车尾，用手指摸了摸那道划痕。
然后，他缓缓转过头，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
“下车。”
手心瞬间全是冷汗，但我顾不上了。我猛地一打方向盘，挂挡，油门踩到底！车轮在湿滑的泥地里疯狂空转，非但没冲出去，反而车身一歪，“砰”的一声，更紧地贴在了保时捷上。
彻底堵死了。
“操-你-妈的，还想跑？！”
那男人瞬间被激怒，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怒吼着冲了过来，用那双昂贵的皮鞋狠狠地踹在我的车门上！
砰！砰！
“给老子滚下来！”
我的手在抖，不是因为怕，是急！我摇下车窗，用嘶哑的嗓子冲他喊：“大哥！我女儿不行了！哮喘！求你让我先过去，我回头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我指着后座，用眼神哀求他看一眼。
可他没有。
那个女人扭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我的破车，嘴角一撇。
“哟，王总，这人撞了您的车还想跑呢？他知道您这车补块漆，够他那破车买一辆新的吗？”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我的车窗前，一股浓烈的酒气狠狠地拍在我脸上。
他盯了我半天，突然歪着头，轻蔑地嗤笑了一声：“呵，怎么看你这张脸……有点眼熟啊。”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厌恶。
“算了，估计是记错了。你们这些开破车的穷鬼，长得都一个倒霉样。”
“我不管你女儿，是死是活。”
他顿了顿，似乎很满意我脸上瞬间惨白的表情，然后冷笑着，吐出了后半句。
“今天，不拿二十万出来，你，还有你女儿，就一起烂在这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