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血色光斑,苏晚晴踩着八厘米细高跟冲进便利店。
玻璃门开合的瞬间,冷气裹挟着关东煮的香气扑面而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己经掐进掌心。
"叮——"微波炉发出刺耳鸣响,值班店员打着哈欠把加热好的饭团丢在收银台。
苏晚晴盯着饭团包装上凝结的水珠,后颈突然窜起一阵战栗。
落地窗外,一辆黑色奔驰正缓缓停靠在路灯下,雨刮器划出扇形的水痕,像某种机械生物的复眼。
手机在包里震个不停,客户发来的六十秒语音方阵还在持续轰炸。
苏晚晴把冰凉的饭团贴在发烫的额头,广告公司地下停车场的霉味似乎还黏在鼻腔里。
当她推开玻璃门时,雨丝突然变得绵密,柏油马路泛起诡异的青色反光。
尖锐的刹车声撕破雨幕。
苏晚晴踉跄着后退,饭团滚落在地。
那辆本该首行的出租车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漂移,车头灯在雨中拉出惨白的光带。
她看到司机在挡风玻璃后露出诡异的微笑——那人没有瞳孔,整个眼眶里涌动着沥青般的黑色物质。
金属碰撞的巨响震得耳膜发痛。
出租车拦腰撞上突然加速的奔驰,苏晚晴跌坐在积水里,看着奔驰车顶在路灯下扭曲成奇怪的几何形状。
温热的液体顺着小腿蜿蜒而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血。
"小姐?
能听见我说话吗?
"有人在拍打她的脸颊。
苏晚晴艰难地聚焦视线,看到交警反光背心上跳动的雨滴。
警戒线外,急救车的蓝光在雨帘中晕染成迷离的色块。
她突然注意到奔驰残骸旁有幽绿的光点在闪烁,像夏夜坟场的磷火。
"伤者在哪里?
"穿白大褂的身影蹲下来检查她的瞳孔,"奇怪,现场这么惨烈,你居然只有擦伤。
"苏晚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里堵着铁锈味。
雨水冲刷着柏油路上的血痕,在窨井盖周围形成暗红色的漩涡。
她盯着那团幽绿的光,突然看清那是半截嵌在车框里的青铜古玉,表面布满蝌蚪状的铭文,在雨中蒸腾着若有若无的白雾。
"当心!
"法医的惊呼让所有人回头。
奔驰驾驶座的车门突然弹开,一具躯体以反关节的姿势爬出残骸。
苏晚晴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没有脸,本该是五官的位置平滑如卵,脖颈处裂开锯齿状的伤口,却没有一滴血渗出。
"封锁现场!
"交警的对讲机爆出刺耳电流声,"重复一遍,立即封锁......"暴雨中传来此起彼伏的警笛。
苏晚晴被搀扶着站起时,指尖突然触到温热的硬物。
那块青铜古玉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掌心,蝌蚪文在手电筒照射下开始游动,烫得像是要熔进皮肤。
"苏小姐,我们需要您配合做笔录。
"女警撑开黑伞,"关于那辆出租车,您还记得车牌号吗?
"苏晚晴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伞骨投下的阴影里,她看到自己掌心的生命线正在渗出淡金色的光。
远处警戒线突然骚动起来,有人高喊:"尸体不见了!
奔驰里的尸体消失了!
"雨更大了。
急诊室的消毒水味刺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苏晚晴蜷缩在观察床角落,青铜古玉在指间发烫。
护士第三次来量体温时表情变得古怪:"39.8度?
可你看上去......"诊室门突然被推开。
穿深灰西装的男人倚在门框上,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袖口沾着暗褐色污渍。
他晃了晃证件:"刑侦支队江磊。
介意说说你捡到的那块玉吗?
"苏晚晴下意识握紧古玉。
男人轻笑一声走近,她这才看清他胸牌上写着"法医顾问"。
白炽灯在他眼下投出青灰的阴影,像是连续熬了三个通宵。
"别紧张,我只是对尸体感兴趣。
"江磊抽出紫外线手电照在古玉上,那些蝌蚪文突然暴起数寸高的幽蓝火苗,"果然是用鸩血淬炼过的镇魂玉。
今晚那具无面尸,脖颈切口有青铜锈迹。
"走廊传来推车急促的轱辘声。
苏晚晴感觉古玉的温度在急剧攀升,江磊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食指按在跳动的桡动脉上:"体温还在升高?
有意思,普通人碰到这个早该......"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诊室灯光开始频闪,苏晚晴看到江磊瞳孔骤缩成针尖大小。
古玉表面的蝌蚪文正在渗入她的皮肤,像无数活物顺着血管游向心脏。
天花板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通风口涌出沥青般的黑雾。
"听着。
"江磊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最近别靠近地铁末班车,尤其是经过黄泉路站的那条线。
如果看到倒映不出人影的橱窗,立刻......"警报器突然炸响。
走廊传来护士的尖叫:"停尸间!
停尸间的冰柜全部打开了!
"江磊咒骂着冲出门。
苏晚晴翻身下床时,发现小腿的擦伤己经愈合如初。
窗外暴雨如注,她握紧发烫的古玉,听到虚空中有个声音在耳语:"戌时三刻,鬼门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