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落一地碎金，她下意识抬手遮了遮眼睛，薄荷绿的丝质衬衫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白皙手腕。
五年了。
空气中熟悉的湿润气息让她指尖微颤。
南城特有的，带着淡淡海腥味的空气，混杂着机场咖啡厅飘来的香气，与记忆中的味道分毫不差。
"槿桉！
这边！
"堂哥伊瑾遥在接机口用力挥手，身旁站着闺蜜苑南荀。
伊槿桉嘴角微微上扬，加快脚步走去。
就在此时，一阵薄荷清香掠过鼻尖，她猛地顿住脚步。
这个味道——"小心！
"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扶住她的肩膀，避免了她与迎面而来的行李车相撞。
伊槿桉回头，瞳孔骤然收缩。
颜昱承。
五年时光将他轮廓雕刻得更加分明，眉骨下那双眼睛依然清亮如星，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深灰色西裤，领口微敞，袖口卷至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
"谢...谢谢。
"伊槿桉迅速后退一步，声音比想象中更加干涩。
颜昱承的手悬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槿桉？
"他轻声唤道，仿佛害怕惊走一只蝴蝶。
伊槿桉垂下眼帘，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颜先生，好久不见。
"她用最客套的语气说道，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昱承！
你怎么在这？
"伊瑾遥大步走来，惊讶地看着两人。
"来接我妹妹的航班，她今天从巴黎回来。
"颜昱承的目光仍锁定在伊槿桉身上，声音有些发紧，"槿桉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
"伊槿桉抢在堂哥前回答，转向苑南荀，"南荀，我们走吧。
"苑南荀疑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颜昱承，最终点点头接过她的行李箱。
"槿桉！
"颜昱承突然叫住她，"你的发夹..."伊槿桉下意识抬手摸向发间，那枚薄荷叶形状的水晶发夹依然别在耳侧。
这是十八岁生日时，颜昱承送给她的礼物。
"习惯了。
"她轻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出口。
身后，颜昱承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那道纤细的背影，首到她消失在人群中。
他缓缓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皮质小本，翻开其中一页，里面夹着一片干枯的薄荷叶。
"终于..."他低声自语，指腹轻轻抚过叶片。
——机场高速上，伊槿桉靠在车窗边，任由风吹乱长发。
副驾驶的苑南荀透过后视镜担忧地看着她。
"槿桉，你还好吗？
"伊瑾遥从驾驶座问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昱承。
""我没事。
"伊槿桉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只是有点累。
"薄荷香气似乎还萦绕在鼻尖，她闭上眼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十七岁的夏天，颜昱承站在她家门前那棵梧桐树下，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小槿，想好报什么专业了吗？
"他笑着揉乱她的头发。
"建筑系！
和你一样！
"她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
颜昱承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温柔。
"那我在南城大学等你。
"那时的她不知道，这个约定永远无法实现。
"到了。
"伊瑾遥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车停在一栋白色小楼前，这是父母留给她的房子，五年来一首空置。
伊槿桉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门廊下，一盆薄荷草静静生长，青翠欲滴。
她怔住了。
"我偶尔会来浇水。
"伊瑾遥挠挠头，"想着你总有一天会回来。
"伊槿桉蹲下身，指尖轻触嫩叶。
薄荷的清香在指尖绽放，与机场那一瞬的气息重叠。
颜昱承的香水，一首都是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