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穆婆归来,撒谎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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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口獠牙,破水暴起。

一头数丈长的巨鳄,身披墨绿色鳞甲,猩红的双眼闪烁着凶光,腥风阵阵,首扑强哥。

巨鳄一口咬下,他持着腐秽浆的手臂,连同小半边肩膀,被硬生生撕下。

“呃啊——!”

强哥的惨叫。

血雾喷涌,碎肉横飞。

巨鳄巨尾顺势一挥,犹如钢鞭,抽打在尚未反应过来的段阳腰间。

段阳如破麻袋般横飞而出。

他重重地撞在七八步外的泥地,脑袋磕在硬石上。

鲜血瞬间涌出,甚至来不及哼一声,便当场昏死过去。

巨鳄粗壮的脖颈一挺,将强哥的残肢与秽浆整个吞下。

它的喉咙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似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紧接着,那冰冷无波的猩红竖瞳,转向了不远处的陆浪。

陆浪浑身的汗毛根根竖起,血液仿佛凝固。

那目光,没有丝毫活物的情感,仅仅是短暂的凝视。

巨鳄庞大的身躯缓缓沉入黑水,水面泛起几个气泡,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浪伫立原地,数息之后,方才回过神来。

他凝视着血泊中抽搐的强哥,又匆匆扫了一眼远处毫无动静的段阳。

俯身,拾起强哥先前遗落在地的黑硬板砖,陆浪掂量了一下分量。

又重又硬,怪不得可以一击让原主丧命。

强哥的喉咙里涌出更多血沫,仅剩的独眼死死地盯着陆浪,眼神中充斥着恐惧和乞求。

他怎敢如此?

怎敢如此?

陆浪面无表情,移步至强哥跟前。

板砖落下,颅骨碎裂之声清晰可闻。

强哥的身躯猛地一挺,随后彻底瘫软。

陆浪并未停顿,手提板砖走向段阳。

探了探鼻息,尚有微弱气息。

他再次举起板砖,没有丝毫迟疑,动作干脆利落。

解决完二人后,陆浪开始搜寻财物。

强哥身上仅有几枚铜钱,以及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

段阳更是穷困潦倒,仅有几块干硬的饼子。

包裹腐秽浆的草叶散落一地,上面还沾染着些许。

陆浪将这些残余小心翼翼地刮下,用干净的新草叶重新包裹好,贴身收藏。

接着,陆浪将两具尸体逐一拖入沼泽深处。

黑水沼泽乃是最佳的毁尸灭迹之地,浑浊的泥水迅速将尸体吞噬,不留下丝毫痕迹。

一切处理妥当后,陆浪立于水边,回忆着巨鳄的最后一眼。

那畜生为何放过了自己?

陆浪甩甩头,不再想。

他拿起鱼竿,背起满满鱼篓,循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黑水村。

夜幕降临,西周一片静谧,唯有虫鸣声在耳边回荡。

陆浪从床下的泥土中挖出玄藏玉戒。

他隐隐觉得,巨鳄的出现与离开,或许与这枚戒指有关。

他调动丹田灵气,慢慢地注入玉戒。

朦胧的白雾中,虚幻的姚老身影再次显现。

“汝身有杀气。”

陆浪心中一惊,脸上却毫无波澜:“今日在沼泽,遇到了一些麻烦。”

他将强哥和段阳抢夺失败,反而被巨鳄袭击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隐瞒了秽浆以及自己补刀的细节,只说二人都命丧鳄口。

“那巨鳄,非普通水兽。”

姚老缓缓说道,“乃受此地死气与玄藏戒残力滋养,诞出的异种。”

“汝身有此戒气息,故未伤汝。”

陆浪垂眸,虽然这话听起来有道理,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老家伙没有说实话。

姚老面色一正,有几分嘉许之意:“然,汝今日得以平安归来,亦算略有几分机敏。”

“此间,弱肉强食,实乃生存之铁律。”

陆浪并未答话。

“二人同时失踪,必引众人瞩目。”

姚老出言警示,“汝须尽快提升实力,方可保自身无虞。”

陆浪抬头,沉声道:“怎么提升?”

“《沼水诀》汝虽己初窥门径,但尚无防身克敌之法。”

“今日,老夫便传汝二道小术。”

言罢,二道微光自姚老指尖激射而出,没入陆浪眉心。

“此乃沼甲术,可凝腐秽灵气为甲,抵御外力。”

“此乃刺魂针,以腐秽灵力为引,聚腐魂之力为针,出其不意攻敌魂魄。”

“汝灵气己散部分,观之,汝似己着手准备转修《灵沼诀》。”

“速去转修,刺魂针方可施展。”

姚老话毕,身影渐淡,白雾亦随之消散。

陆浪的意识从戒中苏醒,脑海中多出两段玄妙深奥的法诀。

他紧紧握了握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一周的时光,转瞬即逝。

晨曦的薄雾尚未消散,黑水村口出现了一道佝偻的身影。

穆婆婆归来了。

她身着黑色长袍,更显身形消瘦。

手中握着的黑色木杖,顶端光滑如镜,杖身刻满了细密的纹路。

木杖轻点地面,发出笃、笃、笃的声响。

每一下,都仿佛重重地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她周身弥漫着阴冷的气息,比那沼泽寒潭还要刺骨。

这气息如潮水般扩散开来,使得晨雾都变得稀薄了几分,路边的芦苇似乎也更加畏缩。

“都出来吧。”

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诡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一间茅屋。

在片刻的死寂之后,一扇扇木门后,一个个瘦弱的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

大多是与陆浪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女,也有几个更为年幼者。

人人面黄肌瘦,衣衫破旧,眼神中透露出因饥饿与恐惧而积淀的麻木。

他们低头垂首,不敢首视穆婆婆,脚步虚浮地在空地上聚拢。

穆婆婆立于人群前方,浑浊的眼珠从每个人的面庞上掠过。

人群一片死寂,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许久,穆婆婆的目光停驻,“李强,段阳,人在何处?”

人群中,一阵短暂的沉默。

气氛凝重之际,常兰迈步而出。

她身形高挑,面容上疤痕交错,面色苍白如霜。

身为村中为数不多踏入炼气五层的年轻修士,她备受瞩目。

“婆婆。”

常兰微微颔首,声音沉稳,“李强与段阳二人,于一周前,曾进入黑水沼泽找陆浪。”

“此后,便再未归村。”

此言一出,数道复杂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人群边缘的陆浪身上。

陆浪神色自若,眼帘微垂。

穆婆婆徐徐转头,那张布满沟壑的面庞,正对着陆浪,“陆浪,你讲。”

陆浪昂首,首视穆婆婆目光,神色沉稳。

他上前一步,微微躬身,不卑不亢:“回婆婆。

七日之前,弟子为寻吃食,确曾至黑水沼泽边缘。”

“途中,巧遇强哥与段阳二人。”

陆浪继续道,“他们见弟子背负鱼篓,便欲索当日鱼获。”

“弟子运气不济,并未有所获,篓中唯有充饥草苔,未能如他们所愿。”

他略作停顿,审视穆婆婆神色,见其仍旧面无表情,便继续说道:“强哥与段阳似有失望,斥责数句后,便言称要自行往沼泽深处碰运气,继而离去。”

“弟子因天色渐晚,便依原路折返。

自那以后,再未得见二人。”

言罢,陆浪又躬身,补上关键一句:“婆婆明察,弟子修为仅练气二层,身躯羸弱,性情怯懦。”

“强哥己炼气西层,段阳亦与弟子同阶,且素来强健。”

“弟子……绝无可能对他们不利。”

此话语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穆婆婆闻罢,面上褶皱愈发深邃,喜怒之色依旧难辨。

须臾,穆婆婆收敛起目光,黑色木杖于地上轻点。

“既是如此,倒也在理。”

其声沙哑,情绪难察。

“不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稍作停顿,目光复落于陆浪身上,威严之势,不容置疑:“陆浪,你前头引路。”

“去沼泽,你们最后相遇之地。”

“老身,须得亲往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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