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舟接着发来消息，"颗粒更大，落得更慢，像被按了慢放键。
"赵艺冉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她放大照片，几乎能想象雪花落在睫毛上的冰凉触感。
"真美。
"她回复道，然后鬼使神差地补上一句，"在S市生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雪呢。
"赵艺冉轻轻呼出一口白气，指尖在冰凉的窗玻璃上描摹着雪花的形状。
"诶？
从记事起就一首在这里吗？
"梁文舟的回复很快跳了出来，字里行间透着些许惊讶。
"嗯，像棵行道树一样，在这里扎了根。
"她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小学在城东的实验小学，中学读的是市一中，大学干脆就在家门口的S大。
连实习都是在骑车十分钟就能到的会计师事务所。
"发完这段话，赵艺冉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人生轨迹画出来，大概就是S市地图上一个很小的圆圈。
她下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等待对方的回应。
"真好啊。
"梁文舟发来三个字，后面跟着一张老照片——斑驳的校门口，穿着蓝色校服的少年们勾肩搭背地笑着，"这是我的母校，市二中14级2班。
你知道中山路那家老新华书店吗？
就在我们两所中学之间的那条路上"赵艺冉眼睛一亮："当然知道！
三楼拐角有个靠窗的位置，阳光好的时候能看见灰尘在光柱里跳舞。
"她几乎能闻到那里特有的纸张与木头混合的气息。
"我高中时每周六都去那里看书。
"梁文舟发来一个微笑表情，"说不定我们曾经擦肩而过。
"这个可能性让赵艺冉心头微微一颤。
她调出梁文舟的个人资料照片再次端详——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嘴角自然上扬的弧度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这样的面孔，如果在人群中遇见，应该会留下印象吧？
"为什么选择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
"她问道，手指无意识地卷着睡衣的一角。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好一会儿，梁文舟的消息才跳出来："十八岁时总觉得S市太小，装不下我的梦想。
志愿表上填的全是外省学校，最后被长白山脚下那所大学录取时，还觉得是命运给我的冒险机会。
"赵艺冉想起自己填报志愿时，母亲坐在餐桌对面欲言又止的表情。
最终她勾选的六个志愿全是本市院校。
"结果呢？
冒险精彩吗？
"她问道，把冰凉的脚趾缩进毛绒拖鞋里。
梁文舟发来一张照片：冰封的湖面上，几个裹成粽子的人影围着一口热气腾腾的铁锅。
"零下三十度吃冰镇糖葫芦，舌头粘在铁勺上差点撕掉一层皮。
"接着又是一张：白桦林中，晨光透过枝桠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第一次看见雾凇时，我在雪地里站了半小时，睫毛都结了冰。
"赵艺冉轻轻触摸屏幕上的光影，仿佛能感受到那种刺骨的寒冷与纯粹的美。
她回复道："听起来像童话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