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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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显然他今天满载而归。

他走过来伸手将我拉起,问了句:“没抢到?”

我捂着眼眶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安慰道:“正常,第一次嘛,等多抢几次有经验了就好了。”

他分出几小包压缩饼干递给我说:“昨天你给了我一包烟,今天我送你点吃的,邻居嘛,礼尚往来。”

我摆摆手说:“谢谢,我还是不要了,家里还有一些吃的,应该还能撑上一阵子。”

“给你你就拿着。”

中年男人执意将压缩饼干硬塞到了我手里,又问:“怎么称呼?”

“我叫白光。”

“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我记着咱们市出了个年轻有为的画家好像就叫白光,一幅画卖了将近两万呢。

对了,你也是画画的,你该不会就是我说的这个白光吧?”

我笑了笑表示默认。

中年男人赶忙伸出双手和我握手恭维道:“诶呦!

真没想到我隔壁住着一个大画家!

幸会幸会!

我叫赵勇,叫我老赵就行。”

我也伸出了捂在眼眶上的手和赵勇握了握说:“我还是叫你勇哥吧。”

“也行。”

赵勇又说:“我是跑大货的,没什么文化,但我特别佩服你们这些文化人,随便画上几笔就好几百万的挣着,哪像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整天这么辛苦?”

我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赵勇继续说:“我女儿也是学画画的,特别崇拜你,给我讲了好多你的事迹,不然我这种大老粗哪能知道你画一幅画能挣这么多钱?

反正我能叫上名字的画家就西个人,梵高、毕加索、齐白石,还有你。”

我赶忙摆手解释:“可别这么说,我可不敢和那三位大师相提并论,我这点水平就算在咱们市也排不到前几位。”

我和赵勇边走边聊,说着说着就拐到了电梯口,电梯门前挤满了等着坐电梯上楼的居民,看来要分好多次才能上得去了。

赵勇不动声色的把我拉到了外边。

我问:“怎么了?”

赵勇给我递了个眼神在我耳边小声说:“没看这么多人等电梯吗?

跟着挤什么?

我俩等一会没什么人了再上。”

“为什么?”赵勇把我拉了出来说:“人多是非就多,是非多了意外就多,现在这种世道任何意外都有可能把小命给丢了,想活下去就得万事多加小心。”

我觉得赵勇的话有些道理,若有所思的对着他点了点头。

等电梯的大部队都己经上楼了,我和赵勇这才上了电梯。

电梯里除了我俩还有一个老太太和一个三十出头穿着一件粉色吊带睡衣的女人,她们两个的目光不断的打量赵勇怀里抱着的物资。

老太太率先开口:“这不是十三楼的赵勇吗?

你今天抢了这么多?

大妈我年纪大了,抢不过你们年轻人,能不能给我分一点?

一小点就行。

你也知道,我儿女都在外地,家里除了我就只有那么一个瘫在床上的老头子,你就当可怜可怜可怜我……”赵勇打断道:“张大妈,您可别这么说,刚才抢东西的时候可一点没看出来你上年纪。

再说了,你上个礼拜可没少抢,你们老头老太太两个人能吃多少?

可别和我说那么多东西你俩一个礼拜就都吃完了,上年纪的人吃多了不消化。”

张大妈恶狠狠的瞪了赵勇一眼便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这时电梯门开了,停靠的楼层正是粉色睡衣女人按下的8楼。

她回过头扶着电梯门夹着嗓子风情万种的对赵勇说:“勇哥,干嘛跟一个老太太置气?

一会来我家,妹妹好好劝劝你,保证把你哄开心了。”

说罢还对赵勇抛了个媚眼。

赵勇只是看了她一眼没做回答。

电梯门关上之后张大妈轻啐一口骂了句:“呸,不要脸。”

我和赵勇道别后各自回到了家中,我揉着眼眶刚在沙发坐下没一会就听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大画家!

是我!

赵勇!”

我打开门,见赵勇身边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皮肤白净,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目光闪躲,有些怯生生的,看起来内向又乖巧。

赵勇开口介绍道:“这是我女儿赵梓涵,听说隔壁住着的就是大画家白光,非闹着让我带她过来见见你,不打扰吧?”

“不打扰不打扰,就是家里有点乱怕你们笑话,快进来吧。”

我把赵勇父女让进了屋。

赵勇和女儿坐到了沙发上,赵勇用胳膊肘碰了女儿一下说:“这孩子,说话呀?

你不是刚才还说白光是你的偶像吗?

怎么见到他本人反而不敢说话了?”

见赵梓涵仍旧不好意思开口,赵勇又对我笑了笑说:“这孩子太腼腆,一见着生人连话都不敢说了。”

我对赵梓涵说:“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可以问我一些专业上的问题,当然,不想说话也可以不说,在这里没人强迫你。”

赵梓涵并没有向我请教任何问题,而是眨巴了几下大眼睛嘟囔一句:“我怎么感觉像做梦一样。”

我和赵勇对视一眼一同发笑。

我从冰箱里拿出了几盒预制菜在微波炉里加热,对赵勇父女说:“我也没有什么好招待你们的,家里只有一些预制菜,别嫌弃。”

赵勇神色一滞,然后说了句“等我一下”开门便走。

我问赵梓涵:“你爸干嘛去了?”

赵梓涵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刚热好一个菜赵勇就拎着一瓶白酒回来了:“有好菜怎么能没好酒?

现在兵荒马乱的连找个一起喝酒的人都找不到,在这乱世咱们相遇就是缘分,今天陪老哥我一起喝点?”

“行啊!”

我爽快的应了一声。

看来赵勇真是个不差事的人,谁对他有一点好他就恨不得马上还回去,那我便更不能折了他的面子,他这种人最怕心里觉得欠别人的。

我平时很少喝酒,酒量也不太好,对白酒更是一向敬而远之。

我之所以这么爽快的答应赵勇陪他喝酒,更多的理由是我心里难受,真希望能大醉一场来暂时忘却满心的烦闷。

画室里没有餐桌,我把菜摆在了茶几上就和赵勇父女一起吃了起来。

我给赵勇点了一根烟,赵勇大笑着说:“好酒好菜,还有华子抽,管他娘的外边有多少丧尸?

咱们今朝有酒今朝醉!”

赵勇撸起袖子夹了一口菜,我看到他手腕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虽然伤口处的血液己经凝固但依然能一眼看出这是刚才抢物资时留下的新伤。

虽然赵勇一首给人非常乐观豁达的感觉,但我知道他的压力其实很大,毕竟家里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要养。

我一个劲的给赵梓涵夹菜,真心的希望这对父女能平安度过这场劫难。

赵梓涵这顿饭吃得很开心,她翻来覆去的念叨:“太好吃了,好久没吃过正经菜了。”

说来有点讽刺,之前人人***的预制菜,现在却成了“正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