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该换主纱了。"更衣室镜面倒映着苏檐夏苍白的脸，指尖触到婚纱腰封处异样的湿润。

猩红血迹在古董蕾丝上晕染开来，像极了敦煌壁画里飞天的绛色披帛。

"姐姐穿这件传家宝果然合适。"苏明月倚着门框轻笑，孕妇裙下四个月的腹部微微隆起，

"当年妈妈穿着它嫁给爸爸时，也沾过我的血呢。"手机在梳妆台震动，

陆深发来最后确认：契约第三条：无论发生任何变故，婚礼必须照常举行。

化妆师突然惊叫："苏小姐！血、血从婚纱里渗出来了！"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

苏檐夏抓起剪裁刀划开裙撑，染血的胎儿B超单飘落在地——患者姓名：苏明月，

孕周：16周。"原来陆深哥连双胞胎都不想要啊。"继妹染着丹蔻的手指抚过腹部，

"不如姐姐帮我跟媒体说说，姐夫在试衣间弄脏两件婚纱的故事？

"水晶吊灯在苏明月身下碎裂成星，殷红顺着香槟塔蜿蜒成河。我蹲下身扶她，

却被染血的指尖攥住头纱："姐...救我的孩子..."镁光灯在陆深眉骨投下阴影，

他弯腰的动作像是慢镜头。西装内袋掉出的检测报告恰好落在我脚边，泛黄的羊水穿刺单上，

RH阴性血型标记刺痛双目——陆深是RH阳性。"陆总需要消毒湿巾吗？

"伴娘林小满突然出现，撕开包装的指尖泛着诡异蓝光。这个跟我学文物修复的实习生，

此刻正用敦煌矿物颜料处理伤口的手法，擦拭陆深掌心的玻璃渣。婚宴厅骤然断电，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瞥见苏明月塞给林小满的翡翠镯子——那是我在莫高窟临摹壁画时，

送给救命恩人的信物。"新郎要送新娘去医院吗？"记者的话筒几乎戳到我锁骨，

陆深却将我拦腰抱起："各位稍候，我们先去处理家事。

"消防通道的声控灯随着踹门声骤亮，我被扔在堆满婚庆用品的杂物间。

陆深扯开领结冷笑："契约第四条，记得吗？"羊绒地毯下传来纸张撕裂声，

我摸到半张被血浸透的婚书——二十年前阿娘难产那夜，苏家老宅也飘着同样的铁锈味。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选苏家女儿？"陆深踩住我试图藏匿检测报告的手，月光从气窗漏进来，

照见他颈侧狰狞的烧伤疤痕，"这胎记，眼熟吗？"手机突然在婚纱暗袋震动，

陌生号码传来敦煌壁画的局部照片：火焰纹中央藏着半枚指纹，

与我在阿娘梳妆匣里发现的婚戒内圈拓印完美重合。楼底传来刺耳刹车声，

林小满的尖叫划破夜空："明月姐的胎儿...是中毒！

"抢救室的红灯像朱砂痣烙在视网膜上。我蜷缩在防火门后的阴影里，

敦煌壁画修复刀抵住掌心。林小满沾着蓝光的指尖正在给苏明月注射解毒剂，

那抹孔雀石研磨的幽光，本该出现在我们修复《鹿王本生图》的第九窟。"夏姐还不明白吗？

"她突然转身，针管在指尖转出冷芒，"从你教我调配矿物颜料那天，

就注定要替我背这个锅。"苏明月的监测仪发出刺耳鸣叫，林小满突然扯开她的病号服。

暗红色胎记从锁骨蔓延到心口——和陆深颈侧的烧伤如出一辙的火焰纹。

"1998年苏家老宅大火，被抱出来的真是苏家千金？"她将解毒剂缓缓推入静脉，

"当年你父亲从火场抢出的襁褓里，裹着的可是我母亲的血肉。"我踉跄撞翻器械车，

玻璃碎裂声惊动走廊守卫。混乱中摸到苏明月枕下的孕检报告，B超影像角落的拍摄日期，

竟是我们初遇陆深那天的纪念日。手机在染血的护士服里震动，

陆深发来监控截图：凌晨三点的文物修复室，我的工牌赫然出现在剧毒颜料储藏柜前。

"契约第五条。"他鬼魅般出现在换药室，白大褂下露出病号服，

"若任何一方涉嫌刑事犯罪，另一方有权继承全部遗产。"消毒水混合着沉香气味钻进鼻腔，

我突然想起婚礼前夜——父亲将传家玉佩交给陆深时，香炉青烟正是这般诡谲的灰紫色。

"想知道你母亲怎么死的吗？"陆深突然掐住我后颈，强迫我看向窗外焚烧医疗废品的铁炉，

"当年她发现苏家用古画洗钱，你猜是谁把她反锁在着火的修复室？

"急救床车轮碾过我的脚踝，苏明月被推往手术室的刹那，她染血的指甲划过我手腕。

某种冰凉的东西滑入袖口——阿娘那枚嵌着蓝宝石的婚戒，内圈刻着赠爱妻明月。

监护仪的长鸣刺破耳膜，林小满举着染血的胎儿遗体凑近："多完美的北魏陶俑胚胎，

你说能拍出几个亿？"她颈间晃动的银锁片，分明刻着我小时候在敦煌捡到的六字真言。

"患者家属签字！"护士塞来病危通知书，

亲颤抖的签名却暴露出二十年前的笔迹习惯——与那封举报母亲学术造假的匿名信如出一辙。

我冲进消防通道呕吐，却在安全镜里看见更恐怖的画面：陆深正用我修复文物的金丝镊子，

从苏明月***取出沾着蓝光的玉石碎片。那些本该镶嵌在敦煌飞天额饰上的绿松石，

此刻正浸在血泊里闪烁。顶楼突然传来古琴声，曲调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广陵散》。

狂奔至天台时，只见林小满抱着焦尾琴微笑："苏老师没告诉你吧？当年火烧修复室那晚，

我在门外录了整段《火烧赤壁》的皮影戏音效。"她身后升起无人机群，

载着二十年前的旧报纸漫天飞舞。头版照片里表彰父亲救女英勇事迹的配图，

分明是林小满母亲抱着婴儿跪在火灾现场的哭诉。

陆深的声音从广播系统传来："游戏该结束了。"整栋医院突然断电，我摸黑摔进太平间，

手机闪光灯照亮冷藏柜标签——1998年火灾死者：林婉茹，

***内取出五个月双胞胎遗体。最深处冰柜泛着蓝光，我颤抖着拉开。

母亲穿着染血的白大褂，怀中紧抱烧焦的修复日志，

碳化的纸页上隐约可见：永寿公主棺椁夹层藏有洗钱账本，苏林两家合谋...

突然有双手从背后环住我，沉香气息钻进毛孔。陆深将手术刀抵在我腰椎："猜猜看，

当年你父亲是先掐死你母亲，还是先放火烧尸？"我蜷缩在刑事拘留所的监控盲区，

腕间淤青拼成敦煌藻井纹。陆深送来的"婚戒"其实是微型摄像头，

此刻正将我的狼狈直播给全网。"苏小姐的修复刀很会找位置。"女警扯开我衣领，

刀刃沿着敦煌飞天的璎珞纹路游走，"就像***林小满心脏时那样精准？"铁门突然被踹开，

父亲举着谅解书站在逆光里："只要你承认过失杀人，陆家答应保住苏氏拍卖行。

"他腕间沉香佛珠缠着根银白发丝——是母亲失踪那日我亲手给她簪上的和田玉簪缠丝。

审讯室单面镜映出林小满惨白的脸，她心电监护仪的波动竟与测谎仪同步。"没想到吧？

"她嘴唇未动，腹语却从音响传出，"当年你给我移植的猪角膜，现在能看见你每个谎言呢。

"陆深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监控画面，他正在苏家老宅焚烧母亲遗物。

火焰吞噬《敦煌乐舞图》的瞬间，我瞥见经卷夹层飘落的婚书——新郎竟是父亲的名字，

而新娘落款处洒着母亲的血指印。"游戏升级了。"陆深对着镜头举起青瓷骨灰罐，

"你说永寿公主的骨灰，能调出多惊艳的矿物颜料？"我突然暴起咬破舌尖，

血珠喷溅在单面镜上。逆光中显现出二十年前的修复室平面图——通风管道第三处弯折，

正是母亲用血指甲刻下"救命"的位置。保释金到账的提示音响起，

林小满的律师团鱼贯而入。他们递来的和解协议用敦煌古法染色，

纸浆里分明混着母亲修复日志的残页。暴雨冲刷着墓园石碑，

我跪在母亲衣冠冢前挖出陪葬玉匣。腐土中滚出的却不是遗物，

而是陆氏集团收购苏家老宅的契约原件，签署日期竟在母亲葬礼前夜。手机在暴雨中亮起，

陌生账号传来段监控录像：昨夜子时，我梦游般走进证物室，将凶器刺入林小满胸腔。

而镜头角落的电子日历，

显示着2023年9月5日——我的记忆还停留在8月15日的中元节。

"双重人格的诊断书喜欢吗？"陆深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你父亲用二十年给你下药，

就为等今天这出大戏。"殡仪馆方向突然腾起蓝烟，我疯狂奔跑却摔进新挖的墓穴。

腐尸气息中摸到块冰凉玉牌，手机闪光灯照亮刻纹——永寿公主地宫开启人：苏檐夏，

日期是母亲忌辰。盗洞深处传来皮影戏的锣鼓点，我循声爬进地下甬道。

壁画上飞天的眉眼渐变成母亲容貌，手中箜篌琴弦竟是真的青丝编织。尽头处青铜棺椁大敞，

林小满穿着我的嫁衣躺在其中，腹部隆起弧度与永寿公主的孕尸壁画完美重合。

"这才是真正的换魂术。"陆深从棺后走出，手中转经筒缠着母亲的头皮，

"用至亲骨血重塑胎体，苏老师没教过你？"我扑向棺椁却被电流击倒，

墓顶开始渗下蓝色液体。陆深将电极贴在我太阳穴："直播间的观众都等着看呢，

苏大小姐亲手剖开千年古尸，取出的会不会是亲生母亲的舍利子？"林小满突然睁眼，

抓着我的手按在她腹部。掌心传来胎动瞬间，

我后颈突然刺痛——那里不知何时被植入微型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