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攥住铃铛,指节泛白:“有东西来了。
“张宇轩还没反应过来,整栋宿舍楼的灯光骤然熄灭。
黑暗中传来猫群炸毛的嘶鸣,楼下仓库方向腾起幽绿磷火。
宁渊拽着他冲向楼梯,银铃在掌心震出细密血痕:“跟着我,别出声。
“潮湿的青苔在脚下打滑。
张宇轩瞥见走廊阴影里浮动的轮廓——半透明的人形裹着黑雾,指甲长如镰刀,正贴着墙根朝他们逼近。
宁渊突然将他抵在墙角,温热呼吸喷在耳畔:“闭眼。
“铃铛清越的声响穿透雨幕。
张宇轩感觉脖颈掠过刺骨寒意,再睁眼时,那些黑影己化作齑粉消散在风中。
宁渊却踉跄着扶住墙,嘴角渗出黑血:“是怨气凝成的伥鬼,本该在防空洞沉眠的...““你的伤...“张宇轩抓住他颤抖的手腕。
月光下,少年皮肤上的淡金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银铃表面浮现蛛网般的裂痕。
宁渊猛地抽回手,却被张宇轩拽住袖口——破碎的铃铛滚落在地,露出内侧刻着的古篆:”守夜“。
“八十年前的北院,曾有位灵犬守护使。
“宁渊弯腰拾起铃铛,声音混着雨声飘忽,“他们世代镇压西京地脉的阴邪,首到那场大火...“他的瞳孔泛起兽类竖纹,“现在该还债了。
“仓库方向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宁渊将修复一半的铃铛塞给张宇轩:“带着猫从后门走。
“转身时白衬衫猎猎扬起,竟在雨幕中拖出半透明的兽尾。
张宇轩攥紧铃铛追上去,金属表面传来脉动般的温热。
仓库铁门倒在积水里。
宁渊立在中央,周身缠绕着金芒。
三只奶猫不知何时跃上横梁,琥珀色瞳孔与他如出一辙。
墙角蜷缩着佝偻身影,腐烂的指尖还抓着枚生锈的银铃——与宁渊那枚残缺的正好拼成完整图腾。
“原来是你偷走了守夜铃碎片。
“宁渊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犬类的低吼,“让地脉浊气泄漏了七十年,该结束了。
“张宇轩握紧铃铛冲过去时,看见宁渊身后浮现出巨大的白狼虚影。
两铃相触的瞬间,仓库爆发出刺目金光。
等烟尘散尽,地上只剩枚完整的银铃,而宁渊跪在积水里,发间沾着枯叶,正冲他虚弱地笑:“还活着吗?
“回宿舍的路上,雨不知何时停了。
宁渊的体温透过相握的手传来,张宇轩摸到他掌心的老茧——是常年握铃留下的痕迹。
“其实我早该告诉你。
“少年踢开脚边石子,银铃轻响惊起夜枭,“从你在石榴树下借伞那天起,我就知道...羁绊又开始了。
“月光漫过北院的飞檐,三只小猫追着落叶跑过青石板。
张宇轩望着宁渊发梢的水珠,突然觉得这个秋夜的凉意,也变得温柔起来。
银铃在腕间晃出细碎流光,他们踩着满地碎金,走向灯火渐明的宿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