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修正者与悖论
那些蓝紫色纹路像病毒般扩散，从心口爬上锁骨——梅涵画中的漩涡活了。
他举起望远镜对准美术教室。
凌晨两点，梅涵仍在作画，苍白的手指蘸着钴蓝色颜料，在画布上涂抹星云般的漩涡。
突然，她转头望向窗外，瞳孔反射出望远镜镜片的冷光。
陈少后退半步。
少女举起画笔，在玻璃上写下一串数字：2025.11.07。
手机在裤袋震动，褚锋发来加密短信：”鲁佳盯上韩优了，小心她的篮球赛。
“陈少碾灭烟头。
三天前他刚穿越时，这只柴犬阿波罗还蜷缩在纸箱里发抖；三天后，它己学会在韩优练球时精准拦截三分球。
“历史厌恶变量？”
他冷笑，将梅涵的数字输入手机备忘录。
备忘录里躺着另一条记录：”吴小柯，左手腕蝴蝶胎记，爱喝曼特宁，讨厌下雨天。
“同日早晨·财经系教室韩优踹开教室门时，陈少正坐在她座位上翻看《证券分析》。
书页间夹着泛黄的汉堡收据，日期是2007年12月24日——他***未遂的那天。
“变态吧你！”
她抢过书砸向黑板，粉笔灰簌簌落下，“跟踪狂还敢偷东西？”
陈少抬手接住飞来的黑板擦。
粉尘落在他睫毛上，像场微型雪崩。
“今天下午和理工大的篮球赛，”他擦掉西裤上的粉笔印，“你当替补。”
“凭什么？
我场均得分全队第一！”
“就凭我能让裁判吹掉你所有有效进球。”
他起身逼近，阴影笼罩住她，“或者，你更希望夏老师突然收到举报信？
比如……某人在便利店偷过期牛奶？”
韩优瞳孔骤缩。
那是她上周为喂流浪猫干的蠢事。
上课铃救了她。
陈少离开时，故意碰倒她桌上的保温杯。
枸杞红枣茶洒在《证券分析》封面，将查尔斯·道的人像晕染成哭泣的鬼脸。
时空夹缝·观测日志片段记录者：吴小柯207次观测警告：目标人物陈少于2008/01/03 07:45威胁韩优行为超出原历史轨迹。
修正建议：制造篮球架螺丝松动事故（原历史：韩优右膝韧带撕裂）触发陈少鼻腔出血症状以警示备注：其记忆清除抗性升至B级，怀疑与梅涵画作中的时空共振有关。
下午3点·市立篮球馆韩优蹲在替补席绑鞋带时，陈少正用美工刀削苹果。
果皮连成长蛇，刃口反射出观众席上的鲁佳——黑嘿体兄弟联的老大正对手机狞笑，屏幕上是韩优的***照。
哨声响起。
理工大的中锋像坦克般碾进禁区，韩优的队友被撞飞到场外。
比分牌显示38:52，陈少擦掉刀尖的血丝——他的鼻腔又开始渗血，这次是诡异的荧蓝色。
“换人！”
教练刚举起号码牌，陈少突然起身。
“我替她打。”
他扯掉领带缠住右手，腕表磕在韩优椅背上，“好好看着，什么才是真正的篮球。”
鲁佳在观众席吹响口哨。
比赛变成屠杀。
陈少的三分球划出反物理弧线，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操控抛物线。
当比分追至66:67时，他故意撞向对方中锋，两人重重摔在韩优面前。
篮板发出金属疲劳的***。
“躲开！”
陈少扑倒韩优的瞬间，篮筐轰然坠落，钢化玻璃篮板在他背上炸成钻石雨。
同日傍晚·校医院韩优用镊子夹出陈少背上的玻璃碴。
急诊室消毒水味混着他身上的血腥气，像把生锈的刀片刮过鼻腔。
“你早知道篮板会塌。”
她突然开口。
陈少趴在病床上，后背的蓝血纹路在纱布下蠕动。
“我是先知，信吗？”
他闷笑，“明天彩票开奖号码是07、12、19、23、30、08。”
棉签狠狠戳进伤口。
“嘶……谋杀救命恩人？”
“你救我只是为了控制我！”
韩优摔碎碘伏瓶，“从调宿舍到篮球赛，所有事都是你的剧本对不对？”
陈少翻身擒住她手腕。
蓝血渗出纱布，在床单上洇出漩涡图案。
“听着，”他眼底浮出梅涵画中的星空，“两个月后你会跪着求我带你走，那时候再讨论控制欲的问题。”
走廊传来脚步声。
梅涵抱着画板闪现在门缝间，画纸上是被血染蓝的篮板碎片。
深夜·数据坟墓陈少撬开锁链爬上天台时，褚锋正在焚烧硬盘。
焦糊味裹着灰烬升腾，像群扭曲的乌鸦。
“鲁佳要韩优的命。”
褚锋踢开燃烧的碎片，“他查到你在比特币论坛的早期ID，怀疑你是穿越者。”
陈少碾碎未烧尽的纸片，上面印着“时空观测局”的LOGO。
“告诉他，我手里有他父亲2005年的煤矿事故报告。”
风突然转向，火星扑向褚锋的围巾。
陈少扯下围巾扔进火堆，露出对方脖颈上的电子项圈——那是吴小柯在观测日志提过的“记忆枷锁”。
“她来过了？”
陈少眯起眼。
褚锋按住项圈后退：“吴特工让我转告你，再救韩优一次，2025年的她就会彻底消失。”
消防通道突然传来犬吠。
阿波罗叼着韩优的护腕窜出黑暗，蓝眼珠里跳动着鲁佳抽烟的倒影。
次日黎明·逆向生长陈少在镜前解开纱布。
背后的伤口己愈合，皮肤下却凸起金属质感的光斑——像被嵌入微芯片的电路板。
梅涵的画作堆满房间。
《漩涡与犬》系列第七幅画着同样的场景：他站在镜子前，胸腔敞开，齿轮与血管交织成怀表链条。
手机震动，比特币账户新增五千万美元入账。
这是他三天前用未来算法挖出的第一桶金，此刻却像冥币般烫手。
韩优的骂声穿透墙壁：“陈少你神经病啊！
干嘛给我的狗穿防弹衣？”
阿波罗的项圈里藏着微型摄像头，实时画面显示在陈少电脑上。
屏幕里，鲁佳正用喷漆涂抹韩优的储物柜，血红字母拼成“NOV.7”。
时空夹缝·观测局通讯发信人：吴小柯密级：绝密致第七分局：申请对目标陈少启用“忒修斯协议”。
该个体己出现自体机械化倾向，怀疑其利用梅涵的画作逆向解析时空编码。
附证据：其血液样本检测出纳米级时序粒子（见附件A）2008/01/04比特币市场波动与2035年金融模型吻合度达91%建议在其完全机械化前收容，否则可能引发链式时空崩塌。
正午12点·风暴眼陈少走进食堂时，韩优正在掰断第五双一次性筷子——她试图教阿波罗接飞盘，狗却总把木棍当成鲁佳的手指撕咬。
“协议婚姻怎么样？”
他把婚戒推过餐桌，“我出钱你出人，五年后各奔东西。”
韩优用筷子戳穿他的咖啡杯：“你有病就去治，别拿我当药引子！”
警报声骤然炸响。
梅涵举着画板冲进来，最新作品上画着食堂爆炸的场景，倒计时显示”00:03:27“。
陈少抓起韩优翻出窗外。
玻璃爆裂的瞬间，他看见鲁佳在对面教学楼顶按下遥控器。
阿普勒的防弹衣被冲击波掀飞，露出缝在里层的照片——2025年西雅图墓地，韩优的墓碑旁摆着枯萎的曼特宁咖啡花。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