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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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产警报?我的声线颤抖不已。父亲起身,笑容里带着讽刺,哈,

你妈这不就是意外怀了个小家伙?我们本想留着,谁想到最后反而进了医院,真是笑话。

”我将购买的牛奶与果篮掷于地面,站在母亲的病床前。你48,我爸52,再生一个,

谁负责抚养?愤怒与震惊之下,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抚养事宜与你无关,

嘴不甜就别哔哔!母亲冷硬地回击。踏出医院,泪水才肆无忌惮地从眼中涌出。昨日,

我刚刚庆祝完24岁生辰。在朋友圈晒照时,亲朋好友纷纷送来祝福。然而,

母亲的一条语音却如冷水浇头。你的生日,我的苦难日,你还有脸出去吃饭玩乐?那时,

我正与发小闺蜜周佳慧在餐厅欢聚。语音声一响,瞬间打破了桌上的热烈氛围。

你妈怎么还这样啊?周佳慧放下筷子,她从小与我同行,关系亲密至极。

我无奈地笑了笑,将手机扣在桌上,习惯了,没事。自幼,

我便深知自己肩负着母亲的“情绪垃圾桶”。童年时,父亲远赴他乡,母亲每次通话后,

怒火便化作锅碗瓢盆向我飞来。家中辣椒酱的痕迹,墙上红油滴落的痕迹,

成了永远抹不去的记忆。步入中学,篮球成为我的挚爱。一次,夜幕降临,

我在操场挥洒汗水,母亲却突然现身,当众扇了我一记耳光。你一个女孩子,

竟敢与男生为伍,成何体统!她的斥责,回荡在空旷的操场之上。大学时期,

我逃离了这个曾经令人窒息的家园,却在入学之际,遭遇母亲的冷水。学费高昂,

我无力承担。她的话语冷硬无比。最终,姥姥倾尽退休金,资助我学费及生活费用。然而,

除了一年一度的学费,我的生活费用从此蒸发。我深感她的厌恶,她的恨意,

否则怎会对我施以如此苛责?毕业后,我坚决搬离,不再充当她的“出气筒”。

自小学六年级父亲调回本市,他一直支持我独立。他对我的关爱仍在,

哪怕在我打工读书的大学岁月,也会偶尔资助我,让我得以品尝生活的甘甜。

直至母亲揭露了他的转账详情。她愤怒地将父亲手机摔碎,并对我恶语相向。你脸皮真厚,

你爸的血汗钱,我们夫妻俩紧巴巴地过,你凭什么伸手!的确,我不该索要。

区区200元,竟成了我不齿的贪徒。自那事件后,我与父亲几近断绝关系。

我不敢将她拉黑,否则她会在节假日回老家时,指责我不孝,面对满堂亲戚。

我含辛茹苦养大妞妞,她却上大学后忘恩负义,不认我这个妈!小姨、舅舅、姥姥,

那些一知半解的亲戚纷纷打电话来指责我。童年时他们说我不懂事,如今却催我体谅母亲,

不断强调她的不易。周佳慧在我生日宴上,高举酒杯真诚地说:你平安活到24岁,

实属不易。我妈怀孕了。我坐在广场的石阶上,向周佳慧电话汇报。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即爆发出尖锐的质疑,不是,她疯了吗?!我仰望天空,

飞鸟依旧自由翱翔。我身处这座城市,却犹如笼中困兽。先不说她高龄孕妇的风险,

养得起吗?再者,她和爸再过十年就要退休,如何承担这个孩子?

这不是给刚步入社会的你增加巨大家庭负担吗?简直是沉重的负担!

周佳慧在电话那头滔滔不绝,我这边唯有沉默,泪已难抑。她听出了异样,一声叹息。

说说,我语无伦次,是不是觉得我无用,打算弃旧迎新?尝试注入玩笑的气氛。

放屁!玩笑显然没落好。养儿育女岂止是填饱肚子!你能健全成长,

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与她何干!她的愤慨反而让我破涕为笑。友情的真谛,

或许就在于,即使无法感同身受,却能并肩作战,反击生活的不公。她过她的,你走你的,

活出精彩。周佳慧这句口头禅,总是回荡耳边。

活出精彩——她也察觉到我临界崩溃的边缘。胎儿在母腹中迅速成长。我妈却因高龄妊娠,

频繁就医,连上司都好奇她为何常住院。我没敢提及我妈的“特别情况”,

毕竟能毕业已属不易。走进病房,妈妈的话语飘了出来,充满怨气。付出也要有回应,

否则不如养条狗,还能摇摇尾巴表示亲昵。推门而入,邻床是一位年轻待产的孕妇。

来了,怎么又不舒服?我停留在门口,不愿进一步踏入。年轻孕妇看到我,

眼里满是震惊.她估计也没料到,母亲口中的“不孝女”与她年岁相仿。怎么,

回来也不叫声妈,就知道愣在那?母亲翻了个白眼。妈。我无奈回应。哼,

我可受不起这个称呼。我在医院躺了几天,你连个影儿都不见。语气冷硬。

我的太阳穴跳动如鼓,拳头攥紧,指尖剧痛。你究竟怎么了?母亲再次翻白眼,

在医院躺着,还能吃什么大席?一如既往,每次都如此。母亲似乎巴不得我原地踏步,

她总认为我游手好闲,虚度时光。没事我走了,公司还有事要忙。我转身离去。果然,

刚跨出病房,她的声音再次刺耳传来。看吧,养条狗都比你有用。

在我母亲怀孕七个月时,家中遭遇变故。父亲炒股失利,亏损百万。对并不富裕的我们来说,

百万积蓄几乎是一生的积蓄。赶回家时,母亲挺着大肚子,手中握着纸笔,在餐桌前划拉着。

父亲抱头蜷缩在椅子上,母亲则用笔在空中戳着他的头。你说话啊,闺女回来了,

你也不知道要面子了?告诉你,今天这笔账不清,我宁愿一头撞死!你说什么呢,

天天挂在嘴边的死。父亲瞪着她,随即目光转向我。妞妞,用餐否?再见他,

面容似添十载沧桑。我摇头,复点头。家规我懂,母不言食,众皆饿腹。吃什么?问问你,

天崩地裂之际,尚有何食欲?老旧楼阁,隔音不佳,隔音实效欠佳。果然,

不久邻人叩门而至。日日喧哗!你家何时有过片刻宁静!邻里阿姨已知母性,面色不悦。

知道了!母亲砰然关门,责斥之声略显微弱。年年如斯,家中她对我和父亲呼喝,

对外人却畏缩。别算了,借钱吧!父亲似已认输,欲逃现实,返回卧室轻掩房门。

借钱?从何借?向谁借?废物,缺钱就向亲友伸手,怎么不向你那好父亲求借?

母亲紧追不舍,开启房门继续斥责。隔音之差,声未降低几分。我蜷缩沙发上,眼神空洞。

童年好奇,问伙伴:汝家父母是否常争吵?众皆曰:偶尔,或三五一闹。

我思:我家怎日日不得安宁?……汝自拨电话,吾羞于启齿!羞耻?我暗自嗤笑,

全小区皆知父亲废物,我亦不孝,还谈何羞?尚忧羞耻?我与爷爷家的距离,

始终保持着一种官方的疏离。母亲常言,我作为女性,并未获得奶奶的青睐。婴儿时期,

我身着的是父亲童年旧衣,斑驳岁月痕迹。奶奶胃癌离世,四岁的我尚幼。爷爷年届八旬,

每日骑驴穿村,售自家酱醋。父亲遇困,爷爷慷慨解囊,倾尽棺材本。你爷爷、大伯心善,

筹集了35万。母亲核算家财,愉悦非凡。姥姥呢?我追问。别提她,

你爸、我均求助无果,她总是‘囊中羞涩’。母亲眼神中闪过不屑。

或许她真的无能为力。我试探性回应。尖锐指责刺痛耳膜,岂有此理!

资助兄弟买房、创业,她不缺银两,独对我吝啬!重男轻女,偏心小姨!

母亲情绪渐缓,又开始规划求助旧友。墙头老钟敲响,夜已深。门合上,

我沉思:小姨舅舅陪伴姥姥时,你在何方?姥姥病榻旁,你又在何处?问题悬于喉,

却未敢出口。我,太过胆怯。在我职场征途的关键时刻,母亲却在分娩的边缘挣扎。

作为初出茅庐的职场新人,我恪尽职守,力求突破。不仅为名,更为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家。

然而,手机频闪不止,即便静音,上司仍旧不悦。出去接,必然是急事。我疾步出门,

母亲尖锐的怒斥透过听筒炸响:你这混账东西!你妈快不行了!我冷静地将手机远离,

任其恶毒咒骂,直至她透露她即将分娩。高峰期的交通,待我抵达医院,手术已结束。

母亲躺在床上,面色潮红,两位姑姑喜形于色。妞妞,来看看你的弟弟。

婴儿的脸庞红肿皱缩,说实话,颇显丑陋。我无言,放下新衣便欲离去。却在转身之际,

听到小姑不经意地说:B超真准,预示是个小子,果不其然。世世代代的苦难传承,

原来,母亲生产前已知老二性别。难怪执意追加一子。计划生育时代我出生,如今政策放宽,

迫不及待再要一个。突然,高中时过年的记忆涌现。姑姑们劝母亲再要一个,我则坐在炕上,

饺子里的肥肉让我作呕。嫂子,你心里要有数,妞妞固然可爱,但毕竟女孩儿家,

养老送终还得靠儿子!小姑眼神斜视,似乎怕我像传说中的那样,一夜之间掀起风波,

搅得家中不宁。大姑嗓门洪亮,直言不讳,对啊,弟妹,我家俩姑娘也孝顺,

但终究要嫁人。我渴望我妈能挺身而出,一句“女儿不输儿郎”。可她仅斜我一眼,

淡淡回应:以后再说,再生个麻烦,我宁愿死。改写段落:然而,

仿佛重新投胎般的喜悦让我妈半年未与我通电话。我居然感到一丝愉悦,如同周佳慧所言,

各过各的生活,互不干涉。但世事无常。小姨之子,我的表弟,突发重病。

正值青春的高中生,诊断出患有重度抑郁。小姨哭诉,康康胆小,我不在身边,

他被欺负……我不禁想起童年,当我受欺负时,我妈如何说?别人为何欺负你?

因为你不要脸,硬贴上去!怀孕后,我妈却买了心理学书籍,

还在朋友圈晒出心理咨询师证书。想到此处,我向小姨暗示可探寻究竟。然而,

小姨只是含糊其辞,语焉不详。虽感困惑,我并未深究。直至老二周岁宴上,

方才恍悟小姨当时沉默的原因。小孩子哪来那么多抑郁症,全是玩物丧志,只想着玩乐,

不思进取!母亲在座位上安抚着老二,与旁的亲戚闲谈间,突然情绪激动地迸出这句话。

我右侧坐着小姨,旁边是我舅舅。话语落定,我立刻将目光转向小姨,

瞥见舅舅的面色亦显不悦。旁人恐怕尴尬,便顺着我母亲的话头说:沉迷手机终究不好,

妞妞,你得好好管教你弟弟,别让他玩物丧志。我正欲点头附和,母亲又发话了,

指望她来管?她父亲出事,她何曾有过担当。又是这一套。讽刺厌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