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潺潺水流,端的是一个小桥流水人家的好去处,小天恨此时只觉酸痛袭满全身,心中不禁暗暗感叹,真是命贱如草蚁,也就自己这样的贱命,在这悬崖之下,还能落入水中,才有这一线生机。
虽是自嘲,但天恨为人性格刚毅,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尚未佩妥剑,转眼入江湖。
正在自嘲自勉之际,远处但见三个顽童迎面而来。
“大哥,我看那五雷手当真是上乘武功,和爹爹泅铁功正是刚柔并济,相辅相成的神功,此时五雷虬髯伯前来助阵,届时两人联手,必能在神罚山众创那些魔道妖孽,到时我们帝封门必能得到圣火令王的赏识,名震武林。”
但见旁边一个个子稍微小的小孩眉飞色舞的说道。
待两人走近一看,两人打扮皆是富庶人家子弟,脚着矮脚短统靴,高个子的一身棕色长袍,小个子穿着白绸短衣,只是两只脚沾满泥巴,可见是个顽皮捣蛋的小顽童。
两人长得唇红齿白,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就是一脸傲气,定是家世显赫之徒娇惯己久。
“曜弟,这是自然,我们帝江门高手如云,届时和圣火门联手,必能在神罚山将魔道赶出魔泉涧,届时武林正道一统江湖。”
高个子的小孩一脸得意。
原来这两个小孩正是帝封门门下,左护法泅铁独臂匠的儿子,外号“左铁手”凌曜和“右铁手”凌镜。
自小跟随其父练习泅铁功,这泅铁功具有化解内力,溶铁化铜,是化解魔道气运神功的无上绝学,由此,泅铁独臂匠深得帝封门令主的重用,故平日这两个小童在门中飞扬跋扈,自视甚高,门内诸人也是不敢得罪。
但见旁边的小姑娘吐了吐舌头,甩了个鬼脸,说道“快啊,快啊,在不走快可见不到一年一次的封江涨潮盛景了。”
说完,三个人随即驾起八步赶蝉身法,一时间竟然没有注意到瘫倒在江边的小天恨。
原来这里正是帝封江,过了这个帝封江就是武林西大门派之一的帝封门。
两个孩童口中所说的正是十年一届期的武林在神罚山围剿魔尊道人,企图一举歼灭魔界,重回百年前武林江湖。
然而,经数百年的发展,魔界实力不但没有因为被围剿而被削落,他们这种与传统武学大相径庭的以气御境的功法,足以飞沙走石,落雪呈冰的可怕威力反而渐渐压传统武林一头,以圣火令王为首领,西大门联合武当,少林,崆峒,峨眉等门派每次都铩羽而归。
假以时日,魔道必将威胁武林,届时可能是武林覆灭,魔道升天。
传统武林武功徘徊不前,也因为武林各派虽然以正道自居,确是各有各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不思齐心协力研究武学,反而争名夺利,蝇营狗苟,想的尽是些男女苟合、王权富贵之事,也难怪数十年实力兼渐日薄西山。
天恨踉踉跄跄,只觉五脏六腑尽皆要破裂,几乎要再次晕倒在河滩之上。
眼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威严府邸,上面三字“帝封门”隐约可见,小天恨再也支持不住,首接瘫倒在石岩上。
“要是让老爷知道你私自领了这么个小畜牲,看老爷不把你抽鞭拔皮”。
一个穿着粗布破烂棉袄,头发蓬乱的像野草的上了年纪的看起来像是老仆人对着一位穿着同样简陋的老妪气势汹汹的破口大骂。
“天杀的老蝼蚁,你倒是起了菩萨心肠,领了个这么个没命活的小畜生,要他给你送终,我看你倒是先要给他送了终。
你个下不了蛋的老母鸡,倒学会了往家里面领野种,给你个饱饭吃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
老仆人对着老妪继续骂骂咧咧。
“我看这小哥年纪尚小,高高大大,打扮这般落魄,看起来受伤不轻,想必也是生活不如意的可怜人,我给他顿饱饭吃,也算是给他送最后一程。”
老妪哭哭啼啼,拿起手中的粗布手帕揩起了眼泪。
“晦气的腌臜货,要是让我发现死在这里,我连你这老东西一起收拾了。”
老仆人挑起一个扁担提起两个箩筐,骂骂咧咧的离开了这个石头砌的简陋的小屋。
“可怜的小哥,我也只能给你吃点热乎饭菜,下辈子来了之后,可得投个好胎,可别再做我们这样得苦命人了。”
老妪自顾自得又哭了起来。
小天恨在老妪喂了几口热粥以后,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渐渐恢复了意识。
说也神奇,小天恨自小就饱受欺负,没少遭受毒打。
每次受伤之后,伤口恢复得总是很快,休息几天之后,就跟没事人一样,小天恨自己也不以为然,反倒是习以为常。
那老仆人和老妪的话小天恨也是全都听到了。
心里面百感交集,这老妪对自己的怜悯,让从小没有体验过关爱的小天恨泪水忍不住喷涌而出,天恨自觉全身仿佛筋脉尽断般痛楚。
他强撑起身体,缓缓起身,抓起老妪的手,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的对老妪说道:“ 老婆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你放心,等我病情好转,就离开这里,绝对不会拖累你。”
说完,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身体好像用尽了全部力气,气若游丝。
听到这里,没想到那老妪哭的更大声,边哭边说道:“我说小哥,死到临头,我也不能骗你,我们门下医术最精湛的千金书生己经帮你看过了,为了让他给你看一下,老妪我可是求了他很久,你经脉尽断,活不过这几天,你这看起来无父无母的小后生,可怜啊,还没经历过这世界滋味就要夭折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恨人会把你伤成这样,可怜啊,也没人为你这小后生报仇了,也罢,也罢,我们这样的可怜人,早点离开也是好事,也是被那些老爷、小姐践踏的命啊。”
老妪说完,又自顾自的哭泣了起来,小天恨听完,悲从心来,身体随即而来的剧痛让他再次失去了知觉。